“好呀好呀。”元皓的嗓音里无处不是笑意。 太子和齐王失笑:“这这……”太子探出头去:“岳父我们在这里呢,我们听得见。” 袁训故作讶然:“是吗?大小爷听了去?” 齐王也跟出来:“您这不就是说给我们听的?” “是说给元皓听的,元皓照顾好自己,就是帮大忙。哥哥们照顾好自己,也是帮大忙。”元皓又来维护舅舅,而且举一反三,把意思更挑得明透。 袁训忍俊不,在元皓胖脑袋上按着。元皓享受着这宠,喜滋滋儿往袁训怀里更挤一挤。 …… 这已经是帮了大忙。 从城里回来的人,见到亭子旁边忙碌的人,都是这个心思。 长亭是按里数来的那种,所以就在道边儿上。离袁训所住的旧庙有一定的距离。跟现搭的棚子相比,棚子用淋的树枝,长亭是石头造成,防较强。 长亭里住不下许多的人,好些人不得不挤在棚子里。每天按时往城里吃粥,有人一动步,回来就失去长亭的位置。这中间也存在强有力的人动动。 都想住在长亭里,才会出来纷争。但此时看一看,以后纷争不应该更有。 那住在旧庙里的人,抬着好些半干的树干,正沿着长亭往外搭新的棚子。 半干的树干?这会儿怎么看怎么像一堆黄金树。 他们还有油布盖在最上面,还有一些堆在地上,没有人解释,也能知道这些人好心的舍过药汤以后,又提供尽可能舒适的临时住处。 这也是袁训不出让旧庙给人的原因之一。 旧庙是哪年代的已无人知道,是那种有个院门,没有门内厅堂,一条小路走进去,就是大殿的庙宇。 大殿的两边各有几间房,是平时僧侣的睡房。经风经雨,已败落近一半。能住人而且方便保护的地方,只有大殿。 好在这殿却不小,不知道当年是怎么想的,像是钱全花在大殿上面。隔开来,太子们住一间,姑娘们睡一间,别的男人全睡在殿内。殿的中间放锅灶是厨房。 这安排不太好看,但从锅灶往旁边散开,一圈圈摆放的是木和柴。 遭水灾这事情,不但缺少吃的,干净水不容易。就是干柴禾也难得。 家人们受到烘柴提醒,把树干不劈烘上两天,外皮全干,冒雨出来搭新棚子。 袁训要是把灾民全往这里让,别说烘树干,下脚空儿也不会有。 这个举动,让再凉的心也得有个起伏吧,再埋怨袁训一行两天里不管他们的人,也有个后悔吧。 纷纷道:“我们也来帮忙。” 七手八脚的,把棚子搭好,住进数百人进去。旧庙屋檐底下的人没有撵,这一夜还有人睡在雨棚里,但怨言不翼而飞。 第二天袁训让青壮年去说话,也就容易的多。 “得按我的来……。”袁训说着,听的人不住点头。 …… 又是两天过去,泥人县官觉得自己随时会倒下去,而粮食也越来越少。 本来就只搬来几天的粮食,他再省着也不会多出来。 他走到粥棚前面,嘶哑着嗓子:“父老乡亲,有句话不得不说,这几天里虽然一天只给一顿饭,但省里还没有接济过来,粮食又要见底了。从明天开始,粥更稀了,没有办法,我也不想这样。大家能行能动的,还有存粮的,还是离开这个地方吧。” 四面的目光里忽然多出来仇恨,县官心神憔悴,没有多看,蹒跚着步子回去休息。 衙役们跟一个上来:“老爷,米铺里还在卖高价粮食,咱们让他们拿出来吧!” “你算算吧,衙门里一半的人去治水,就是把这一半叫回来,全衙门的人也不如几家米铺加起来人多。咱们收拾他们,还是他们收拾咱们?我几回让人去说,他们只是不听。当下我只要堤坝不再塌,管不了他们。”县官着眼睛,跟衙役们一样,都是眸的红丝,面痛到骨子里的疲惫。 “我睡会儿,还得去城外看看。”县官往上一倒,很快鼾声如雷。 衙役自己也累极,把房门关上,往椅子上一歪,也是塌没下眼皮就睡着。 城中火起的时候,房门让人破开。见这两个人还是不醒,破门的衙役摇醒县官:“不好了,米铺让抢了。” 泥人县官打个灵彻底清醒,骂道:“说过多少次不要坐地起价!这些人就是不听!几家米铺加起来才多少人,灾民是他们的几十倍不止!” 他是不想管,可他是本县。劳累让眼神还没有恢复,明明鞋子就在脚下,也寻上好几寻才把脚放进去,弯要提鞋后跟时,“轰!” 外面有一声巨响,房间摇晃不停。 又一个眼血丝的衙役跑来:“老爷不好了,灾民们骂咱们藏着粮不给吃,把咱们粥棚砸了,还要冲进来打老爷。” “我!”泥人县官只说出一个字,怒目圆睁着,就嘴苦水。他还藏粮呢?他自己都没有吃。 当文官的人没有兵器在手,但听到这个消息,一把从衙役上出刀:“老子不活了,大家伙儿一起拼了吧!” 两个衙役把他抱住,在椅子上睡的衙役醒来,听到一句也就懂了,他哭了:“老爷您到现在是个功臣,管它堤坝破不破,熬这么久人人看得到。跟他们一拼,就是伤到自己这乌纱帽儿还能有吗?咱们避开!人患大于水患,让他们在这城里去吧。” 县官让他说得心灰意冷:“走吧走吧,叫上咱们的人,咱们管不了,咱们全出城。” 一行人这就出门,民们在后面一路追砍,也侥幸逃到城门。叫上守城的人:“挡不住了,大家伙儿命要紧。跟我走。” 一个人机灵的放了把火,城门淋不到雨,火势在雨中也不可能漫延。给他们多点儿功夫作个商议。 “咱们去哪儿避避?” 县官一咬牙:“我不想麻烦人,但没办法。”指个方向,往袁训等呆的地方过来。szRUnfeng.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