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听着战况,南怀王的脸越来越难看。 他在心里对自己说,都城大越城有地利之便,大盛军在短时间里绝不可能攻下,只要撑过三天,不,不需要三天,最多两天半,东南边防那边的援军就可以赶到。 届时,他们就可以从两头夹击大盛军…… “轰隆!” 突地,一声雷动般的巨响自殿外传来,似乎连殿都随之晃动了一下。 巨响之后,殿内陷入一片诡异的死寂。 须臾,不知道是谁嘀咕了一句:“……地动了?” 众人咽了咽口水,大部分人都不觉得这是地动,心底隐约升腾起一种诡异的觉,冷而又不详,就像是一条毒蛇在心口。 这种不详的预很快就应验了。 “王上……王上!”又是一个南怀将士匆匆跑来,惶恐不安,“是攻城器!它……它一次就把一扇城门炸毁了一半。” 一旦城门被炸毁,那自然也就挡不住大盛军了,接下来…… 南怀王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才没瘫倒下去,喃喃地说道:“攻城器?”什么攻城器一下就能毁掉半边城门? 他似是自语,又似在追问。 南怀将士颤声回道:“王上,末将也不知道那是什么攻城器,看着像是一个庞大的火铳般,带轮子,足有马匹大小,从那黑的铁管中出的弹丸只一发就在城门上炸出个大来……” 他的脸、声音中都掩不住惶恐,心里弥漫着浓浓的绝望,心底有一个声音在说,他们大怀怕是真的要亡国了! “轰隆!” 又是一阵巨响遥遥地传来,似乎比之前的那一声还要响亮,恍如地动山摇。 恍若一道惊雷打在心口,南怀王突然之间心头一片雪亮,脑海中似有许许多多的珠子串在了一起。 “原来如此!” 南怀王再次站起身来。 他一下子就想明白了,大盛军为什么之前暂缓行军速度,又是为什么会“好心”地给他们三天的时间考虑。 大盛军哪里是缺补给,哪里是真心想议和,他们分明就是在等攻城器的到来,好在攻城时给予致命一击! “王上!” 周边的大臣们面面相觑,还不知道南怀王这是怎么了,七嘴八舌地唤着。然而,南怀王恍若未闻地独自冲出了殿宇。 大臣们愣了愣,很快也追了上去,只留下苏娜独自站在了殿内,眼神复杂。她也想明白了,嘴里低喃着:“原来如此……” 那个人对他们大怀的条件不动心,是因为他有更大的野心,更深沉的计划。 南怀王从殿一路跑出了王,远远地,就看到城门的方向升起一缕缕硝烟,将黄昏的天空搅得更加浑浊,散发着一种不祥的气息。 “……”南怀王脚下一个趔趄,他身旁的内官连忙将他扶住,惊呼道:“王上!” 天际,那深灰的硝烟越来越浓,越来越浓,彷如那浓重的霾在上方,得南怀人几乎不过气来。 另一边,大盛军将士却是一个个神奕奕,目异彩。 所有将士们的目光都望着北城门的方向,此刻两扇城门已经被轰掉了一扇,还剩下最后的一扇摇摇坠。 “快了!城门快被彻底炸开了!”那方脸小将动地喊了出来,又惊又喜。 他与身旁的几个小将都是第一次看到前方的这个攻城器,此刻他们心头也都明白了:原来公子这几天都在等的是这个。 “这简直是攻城神器啊!”另一个皮肤黝黑的小将兴奋地拔高了嗓门。 “有了它,以后还愁有什么城池攻不下!” “不错不错。” 众将士的赞美声此起彼伏,士气高涨。 面对众人的种种惊叹,封炎的角越翘越高,带着几分老王卖瓜自卖自夸的味道,道:“这个攻城器是端木四姑娘设计的。” 他负手而立,看着云淡风轻,但是他言语之间的得意任谁都看得出来,只恨不得跟全军说,这是他的蓁蓁给他设计的。 在当年改进了火铳后,这些年,端木绯其实一直在翻翻查查一些关于火铳、火药的书籍,还查阅了不少来自西洋的书籍,继续改进火铳,他们如今用的火铳就是又改进过两次的版本。 而今运来的这个攻城器是端木绯与温无宸一起鼓捣出来的火炮,为了这玩意,有一阵子,端木绯几乎是天天跑公主府。 只是设计归设计,实际制作火炮的过程中还是遭遇了不少问题,最后将之制造出来还是费了他们不少功夫,现在一共才仅仅有五台而已。 大军来到南怀后一路疾行,也是为了清除沿途的障碍,之后从广安城一带开始缓行,一方面是为了补给粮草、军备等等,另一方面就是等这火炮送到。 时机把握得恰恰好。 “轰隆!” 第三发火炮紧接着炸响,即便是早就做好了准备,众将士还是觉得耳朵有些嗡嗡作响。 “轰开了!轰开了!” 将士们动地呼起来,剩下的那一扇城门在炮弹的重击下轰然往后倒去,“咚”,它重重地摔在地上,发出又一声巨响。 大盛军的士气在这一刻达到了最高点,而相反,南怀的士气已经完全崩溃了。 城墙上的弓箭手停止了箭,原本挡在城门后的南怀守兵开始零零散散地后退,城门后,硝烟弥漫,尸横遍地。 有南怀的将领在声嘶力竭地吼着:“快去通知其他几个城门调援兵过来!快!” “逃兵者,杀无赦!” “擅退者,杀无赦!” “誓死守卫都城!” “……” 城外的封炎大臂一挥,直接下令:“进城!” 他一夹马腹,下的奔霄如疾风般朝着那被炸开的城门方向飞驰而出,冲在了最前方。 策马狂奔之时,乌发飞扬,赤红的斗篷被面寒风吹得猎猎作响,飞舞在身后,英姿飒,那红的斗篷似鲜血,又似黑暗中指明方向的火把。 其他将士也都策马跟了上去,还有其他骑兵、火铳兵亦然,黑的大盛军犹如一股洪般从城门长驱直入,锐不可当。 蹄声隆隆,尘土飞扬,下方的大地在铁蹄下颤抖。 “杀啊!” “砰!砰!砰!” 震天的喊杀声与火铳击声此起彼伏地夹杂在马蹄声中,每一次扳动火铳,就有一个南怀士兵倒下…… 鲜血像是泉水般从那些南怀士兵的伤口出来,滚烫的鲜血飞溅开来,染红了敌我两方的战甲,在各处留下了斑斑血迹。 夕已经快要完全落下了,天越来越暗。 然而,这场战争才刚刚开始而已。 空气中的血腥味越来越浓。 这支杀气腾腾的大盛军仿若一把吹断发的名剑,剑锋所及之处,便是掀起一片腥风血雨。 杀!杀!杀! 血横飞,硝烟四起,浓浓的血腥味与硝烟味杂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闻之呕吐的气味,这是一种名为杀戮的味道。 战争从来都是如此,是一场命与命的相搏。 冲在最前方的火铳营战无不胜,每个人都有以一敌十,不,是数十之能。 不到一炷香功夫,城门的主道上就躺了南怀人血淋淋的尸体以及碎裂的兵器盾牌,死气沉沉。 剩下的南怀残兵看着大盛军的目光中充了敬畏,觉得这支军队就仿佛是来自地狱的黑白无常,拎着锁魂链朝他们一步步地近,让人望而生畏。 面对手持神兵利器的大盛军,他们本就毫无还手之力,更没有一点胜算。 第664章 归来(二更) 封炎一手高举一把黑的火铳,火铳口对准上方的夜空出一,朗声喊道:“不降者,杀无赦。” 六个字掷地有声,明明只是一个人的声音,却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锐利凛然,让整条街道为之一静。 周围其他的大盛士兵也紧跟着齐声喊了起来:“不降者,杀无赦。” “不降者,杀无赦。” 简简单单的六个字喊得一声比一声响亮,数千道声音整齐地重叠在一起,仿佛连周围冰冷的空气都随之颤动起来。 眼看越来越多的同袍一个个都死于大盛军的手中,那些南怀残兵早就士气低,此刻心防彻底地崩溃了! “咣当!咣当!咣当……” 长刀落地的声音此起彼伏地响起,越来越多的南怀残兵卑微地屈下双膝,如丧家之犬般跪在血成河的地面上。 眼看越来越多的同袍一个个都死于大盛军的手中,那些南怀残兵早就士气低,此刻心防正处于崩溃的边缘。 “咣当。” 某个南怀士兵第一个放下了手里的长刀,身子一矮,浑身发抖地试图跪下去。 “投降者,死!”一个南怀将士直接挥刀捅进了那南怀士兵的腹中,当长刀拔出时,炽热的鲜血自那士兵的伤口中急速涌出来,溅在那南怀将士的脸上,让他的脸庞看来狰狞可怕。 “砰!” 一记震耳的火铳发声响起,宛如一道闪电劈开夜空。 下一瞬,那个脸鲜血的南怀将士眉心就多了一个血窟窿,鲜血涌出,再也分不清到底是谁的血。 “咣当。”他手上的血刃掉落在地,跟着身子也倒了下去,如同一座大山轰然倒塌了,再无声息。 这一刻,那些南怀士兵的心防也随之彻底倒塌了,粉碎了,崩溃了。 周围好几个南怀士兵都放下兵刃,跪了下来。 就如同几颗石子坠入湖面,在湖面上起了无数的涟漪,一圈圈地向四周扩散着,越来越多的南怀残兵卑微地屈下双膝,如丧家之犬般跪在血成河的地面上。 “咣当!咣当!咣当……” SzrUnFEng.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