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还未落下,他身后的那些骑兵们已经从马侧的长袋里取出了一把把黑 的火铳。 那个方脸青年在封炎那个“的”字落下的同时,叩动扳机。 “砰!” 火铳口飞 出一记弹丸,迅如闪电。 几乎下一刻,牛靖伽身旁的一个亲兵就轰然倒下了,眉心多了一个血窟窿,刺目的鲜血急速地从他头部的创口中 涌而出,染红了地面。 这声巨响仿佛一个信号般,更多手持火铳的黑甲士兵从大营的正门口涌了进来,他们手中的火铳全部都对准了京卫大营的士兵们。 那黑黢黢的火铳口才拳头大,但是在周围的这些士兵眼中,这些火铳就仿佛一头头可怕的猛兽对着他们张开了血盆大口。 这到底是什么样的神兵利器?! 封炎他怎么会拥有这般杀伤力强大的武器,他们所拥有的刀、 、箭在这些火铳前似乎就像一个婴儿般柔弱。 营中陷入一片死寂,那是一种比死亡还要安静的死寂。 一种绝望而 冷的气息自牛靖伽等人的心底升腾而起,并急速蔓延到四肢百骸。 牛靖伽深刻地意识到了一点。 完了,全完了! “轰隆隆……” “轰隆隆隆……” 天际的雷声此起彼伏地炸响,一声比一声响亮。 这雷足足打了大半天,直到傍晚时,暴雨才姗姗来迟地袭来了,雨下了大半夜。 六月的天气热,当旭 缓缓升起时,地上都已经干了,唯有那青葱的枝叶间还有些许雨滴,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 气。 又是一夜过去了。 对于京中上下而言,这两天实在是太漫长,也太煎熬了。 尤其是那些官宦府邸,一个个都是风声鹤唳,一点点风吹草动的消息就足以把他们吓得胆战心惊。 一大早,停了一 的早朝照常开始,众人都还来不及说上一句话,金銮殿又开始了一场没有硝烟的战火。 “皇上,臣有本奏!” “岑隐实在无法无天,无凭无据,就带东厂查抄魏府与二皇子府,以致人心惶惶。” “皇上,东厂本该是皇上的耳目,替皇上访谋逆妖言大 恶等,可是岑隐公器私用,仗着东厂作,肆意妄为,分明是铲除异己!” “还请皇上严惩岑隐,以儆效尤!” 耿安皓在早朝上义正言辞地弹劾了岑隐这些天的不义之举。 朝寂静。 在场的文武百官全部神 复杂,大部分人都是垂首盯着自己的鞋尖,一言不发。 这卫国公怎么跟着魏永信一起犯蠢呢?! 没见到连魏永信都被东厂查抄了吗,卫国公就不怕下一个被查抄的就是他们耿家吗?! 大部分官员都是一动不动,心里暗暗叹息,觉得最近朝堂上怕是消停不下来了。 还是端木宪好啊,这一请假就避开了这些 七八糟的事。游君集有些心不在焉地想着,哎,自己要不要干脆也休个假得了。 大部分人都沉默了,但是魏家和耿家的几个亲信当然是站了出来,一个个连声附和耿安皓,义愤填膺地谴责岑隐。 皇帝面沉如水,那种 鸷不悦的气息弥漫在周身。 也不知道他的怒火到底是针对岑隐,还是此刻就在金銮殿上的耿安皓。 忽然,朝堂上起了一阵 动。 不少朝臣似乎都觉察了什么,一个个都朝金銮殿外望去。 就见殿外那空旷平坦的汉白玉地面上,一个着大红麒麟袍的丽 青年正不紧不慢地朝这边走来。 那 悉的身形,那 悉的姿态,那 悉的气势……令得 朝文武都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 须臾,来人就在众臣灼热的目光中步入金銮殿中。 他气定神闲,似笑非笑。 这 朝文武竟然无一人敢直视他,仿佛在一瞬间都沦为了他的陪衬。 岑隐从容地走到了耿安皓的身旁,却是目不斜视,看也没看耿安皓一眼,俯首对着前方的皇帝作揖道: “禀皇上,西山卫戍营和京卫大营哗变,臣已经调了神枢营前去镇 。” 这怎么可能?! 耿安皓的双目瞠到了极致,难以置信地转头看向了岑隐。 卫戍营和京卫大营竟然被镇 了! 这两营可是卫戍京畿一带的 锐,竟然被这么轻而易举地镇 了! 耿安皓的眸子里疑云翻滚,不知道是惊疑多,还是愤恨多。 他努力了这么久,筹谋了这么久,这一切在岑隐面前难道就是笑话吗?! 本来他想借着卫戍营和京卫大营哗变来威胁皇帝对岑隐出手,却被岑隐反制…… 不,他还有底牌的。 到了这个地步,决不能再慌了手脚。 耿安皓在心里对自己说,他脖颈的肌 绷得紧紧的,又把头垂了下去,隐忍地深 了好几口气,掩住眸底的愤怒。 朝文武闻言也皆是心惊不已,没想到岑隐这一出手,便是这般雷霆万钧。 势不可挡,疾不可及。 岑督主,还是那个岑督主啊! 金銮殿上一片死寂,皇帝不说话,也没人敢说话。 沉默蔓延了好一会儿。 龙椅上的皇帝 角微微翘了起来,眸中闪着愉悦的光芒。 阿隐干得真是漂亮! 对于耿家,皇帝已经忍了很久了。 早在耿海去岁意图谋反时,皇帝就想把耿家一锅端了,但又怕耿家势力太大,反而动摇了国之 基,只能一直忍耐着,看着耿安皓在他眼前蹦跶。 他终于不用再忍耐了!! 皇帝心里冷笑,脸上却做出狐疑的表情,动了动眉梢,质问道: “卫国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西山卫戍营和京卫大营为何哗变!你身为五军都督府的都督,竟然连底下的人都管不好!” “亏朕对你如此寄予厚望,以为你能继承你父亲的遗志,建功立业!” “你太让朕失望了!” 皇帝 本就不给耿安皓辩解的机会,一句比一句严厉,做出一副大失所望的样子。 “皇上……” 耿安皓面 灰败,他想说什么,却被皇帝冷声打断了:“朕虽对耿家亲厚,视你为子侄,但这两营哗然,你难辞其咎,朕要是不罚你,恐怕难以服众!” 皇帝心中热血沸腾。 这可是夺耿家军权的大好机会,他决不能错过了。 皇帝声音渐冷,字字清晰地说道:“朕今天就撤你五军都督府都督之职,你可有话说!” 这句话令得 朝哗然。 在场的大臣们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才没有惊呼出声,想着这两天发生的一件件事,心里浮现同一个念头—— 这朝堂又要变天了! 过去的一年中,随着先卫国公耿海的仙逝,卫国公府 渐衰弱,连带五军都督府的不少权利都被分割,这些变化都看在众臣眼中。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卫国公府在朝堂上扎 百年,原本还有再度崛起的机会,可是,这一次,耿安皓一旦失去五军都督府,就意味着卫国公府要彻底远离朝堂了。 这一点,耿安皓又如何不懂。 他只觉得一阵心凉,心急坠直下,脚下一阵虚软。 他维持着抱拳的姿势,手背上青筋凸起,但终究还是强撑住了,如一杆长 般钉在殿上。 岑隐还是没看耿安皓,继续禀道:“皇上,魏永信勾结北燕图谋不轨,臣已经下令东厂封府了。” 朝再次哗然。 岑隐不紧不慢地还在禀着:“魏永信的亲信牛靖伽招供,魏永信与二皇子殿下来往亲密,因此臣也查封了二皇子府。” 没想到岑隐竟然连这个都知道?!耿安皓瞳孔一缩,岑隐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在他的心口狠狠地刺上了一刀。 耿安皓心里更混 了。 他不知道俞振怎么样了,也不知道岑隐对于自己和魏永信、二皇子之间的关系又知道多少?! 耿安皓冷汗涔涔。 皇帝的拳头紧紧地握住了龙椅上的扶手,也气得不轻。 不知道是针对魏永信多点,还是慕祐昌多点。 他还活着呢! 他还 秋正盛呢! 魏永信就迫不及待地开始投诚了吗?! 慕祐昌就迫不及待地开始招揽他的重臣了吗?! 他们的眼里还有没有他这个皇帝! SzRunfEnG.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