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韩应放假回家以后的心路历程,和孔见青基本一致。他关了灯,在 上翻来覆去几个小时都没睡着,索 一把掀开被子坐起来,摸出手机点亮屏幕。漆黑的卧室里一团幽幽蓝光,韩应给孔见青发短信:“孔夫子。” 三更半夜的,她会回消息才怪了。 韩应直接电话拨过去,听筒里传来对方关机的提示音。 他没耐心等她起 开机再回他消息,况且,她以后还会不会回他消息,他都不确定。而想到这个可能 ,他突然有点慌。 他也没开灯,摸黑换上了 衣和羽绒服,等他被寒风吹得冷静下来时,他已经骑着赛车过了两条街了。 后来他想,他没有见过凌晨四点的洛杉矶,可是他有幸得见新的公历年第一天凌晨四点的l市。夜幕深而静谧,头顶是漫天星辰,空空 的马路上,很久才能见到一辆过路车,只有成排的路灯枯守在两旁,忠诚又悲壮。 他之所以能看到这些,是为了一个女孩。 而这个女孩此时明明非常不安,却又故作镇定地坐在他面前,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问他话。 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有点想笑,韩应脸上现出难得的温柔神 :“孔夫子,我来找你和好。” 孔见青呆了呆,微微张着嘴,半晌没说出来话。 没关系,她不知道该说什么,那就他来说。 韩应说:“之前因为梁书源跟你发火,是我被你气晕了。而且你那天跟他吃饭回来以后,就没给过我好脸 ,你想想,我能不生气吗?尤其是,你还偏袒梁书源,孔夫子,我不知道他是怎么跟你说的,但我觉得他应该只跟你说了成蹊的事,其实还有一些别的…… 恶心的,他绝对不会跟你说,而我也不想让你知道。” “孔夫子,别再追问以前我在英才的事情了,行吗?”他笑了笑,眼神里浮现出淡淡的受伤的神 ,这是孔见青以前从来没有在他的眼神里看见过的。 好,她以后不再 手他和梁书源的纠葛了。 孔见青没说话,但韩应知道她听进去了,他继续说道:“还有前天晚上,我是真的 烦的,烦的时候就想 烟。初三的时候,不管是你威 还是利 的,总之我那时候确实答应了你以后不再 烟,前天晚上,是我答应你以后第一次 ,而且说实话,我就是故意的,我知道你在看我,我才故意……” 说到这里,他突然发现孔见青的眼圈红了,她嘴一撇,抬手捂住眼睛开始 泣。 卧槽?这什么情况?韩应吓了一跳,他那时候是犯浑了,可他现在不是正在诚恳地解释以及认错吗? 他起身走到孔见青跟前,想都没想就握住她的手腕想把她的手拉下来,但孔见青死死捂住眼睛,哭得愈发止不住。韩应又怕 疼她,不敢使劲,一时便手足无措的。 “孔夫子,你哭什么啊?我错了还不行吗,这不就是在跟你道歉吗?” 孔见青哭得更凄惨了,肩膀都在抖。太难受了,比前天晚上被他凶被他吼还要难受。 原来他是故意的,故意 烟气她,那恭喜他,他把自己看得透透的, 准打击,绝不失手。 他想要把她推开的时候,她从来都是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他想要跟她和好的时候,三言两语就能哄她消气。孔见青,你怎么这么没出息啊? 她就是委屈,非常非常委屈。 韩应慌不择路,半蹲在她面前,怎么掰她的手腕她都不松开,哭得一 一 的。韩应没办法,只能抬手去擦她滚到脸颊上和脖子上的眼泪,结果眼泪越擦越多,没完没了,韩应都快给她跪了:“孔夫子,你觉得生气或者委屈的话,你就骂我,我刚才的道歉,哪里没说到点上,你就给我指出来。你别哭了行吗?算我求你了。” 孔见青又 噎了两下,才慢 地把手放下来,她的脸上早就糊 了眼泪,眼睛都有点肿。她哑着嗓子断断续续地说:“韩,韩应,你,你答应过我以后不会再 烟的,你……” “不 了,以后都不 了,真的,尤其不再用 烟这件事故意气你,行不行,孔夫子?”见她好不容易止住哭,韩应哪里还有不顺着她的,便赶紧缴械投降。 孔见青一双朦胧泪眼盯住韩应看了好半天,她静了片刻,有点委屈地说:“还有……” “还有什么?你说,今天你说什么就是什么。”韩应松了口气,愿意提要求了就行,他就怕她无 无求,任凭他怎么道歉都无动于衷。 “我不喜 你叫我孔夫子,你以后能不能不要叫我孔夫子?” 韩应愣了三秒,他都叫了她两年孔夫子了,原来她一直都不喜 啊?不喜 也不说,居然忍了他两年,她到底在心里藏了多少没有跟他说出口的小心思啊孔夫子?噢,不能再叫孔夫子了,她不喜 。 韩应的目光软下来,他看着她低低地笑:“行啊,那以后叫你什么呢?孔见青吗?说真的,我叫你大名孔见青,你不会吓得一 灵吗?” 孔见青默了半天:“会……”确实,韩应叫她大名的时候,十有八.九是在暴躁的状态下。 韩应却摸着下巴开始认真思考以后对她的称呼了:“不能叫孔夫子,叫大名也不好,那,见青?”说到这里,他冷哼了一声,一脸不 ,他想起梁书源张口闭口“见青见青”的,妈的,他才不会叫她见青。 他略略思索了一下:“青青?嗯,这个不错,就叫青青吧。” 韩应十分 意。 但孔见青就不是很 意了:“啊?好 麻啊,而且好幼稚,像叫小孩子一样,从来没有人叫过我……”她的话音止住,“青青”这两个字,她自己都说不出口。 韩应不高兴:“梁书源叫你见青的时候,你怎么不觉得 麻?” 又来了又来了……又是梁书源。孔见青头疼,赶紧给韩应顺 :“行行行,你 叫什么就叫什么。” “那我就要叫青青,我喜 青青。” 孔见青的脸蓦地一红。 什么鬼啊,虽然知道他的意思是喜 青青这个称呼,但是,“我喜 青青”,这话也太有歧义了吧?可韩应又偏偏一脸天真无辜地望着她,眼神里还有点困惑和不解,好像是在奇怪她为什么突然脸红。 孔见青猛地从 上站起来,有点语无伦次:“你,你,你看你爬窗户的时候把羽绒服蹭脏了,我去拿 巾和清洗剂给你擦擦。” 韩应扭头看了看胳膊,他穿着的雪白雪白的羽绒服袖子和肩膀处,果然蹭上了一抹黑。 蹲了半天,他的腿也麻,于是起身又走回到椅子跟前大剌剌地坐下:“行啊,你去拿吧,我等你。” 他目送孔见青逃命一般逃出房间,这才不自觉笑出了声,他知道她在脸红什么。 还有,他可不是一时口误说了有歧义的话,他就是故意的。 一条 巾和一瓶清洗剂而已,孔见青也不知道是跑去哪里拿了,拿了足足十分钟才拿回来。韩应破天荒地没有不耐烦,就一边刷手机,一边好整以暇地等着她。 所幸她还没有怂到被调戏了一句就吓得落荒而逃,她在卫生间呆了好半天,终于慢 地回来,也不说话,就默默走到韩应跟前,往他衣服上 了两下清洗剂,然后低头专心地给他擦衣服。 韩应扭过头看着她攥着 巾的手在自己衣服上动作,看着看着,目光又挪到她脸上。昏黄的灯光下,她脸 柔和,眉目舒展,长长的睫 乖乖地垂在眼睑上方,恬淡又安静,只是眼睛还有些肿,毕竟刚才哭得实在厉害。 这一刻,韩应心里忽然静极了。 那些长久以来 在心底烦扰着他的事情,身在美国的妈妈、跟他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却形同陌路的韩盛霖、身体状况越来越糟糕的爷爷、还有那些他想都不愿意想的肮脏的事情……这一刻,突然可以全部抛在脑后。 他觉得,孔见青像是他心里的一块净土,有她在身边的时候,他才好像有了一点 息和放松的机会。 这样单纯的、美好的孔见青,他怎么会让她跟他一起 同身受曾经的那些不堪和痛苦? 看着她站得离他那么近,专心致志地擦他衣服上的脏污,韩应的目光越来越深,他控制不住地想把她抱进怀里, 她的头发,他甚至想,既然他都头脑发热地跑来跟她道歉求和了,为什么不更头脑发热一点,把有些事直接跟她挑明? 他早就想清楚了,他不信孔见青对他没有……只不过她傻,自己都不知道而已。 至于她说的什么“喜 梁书源”的鬼话?他那会儿也是被她气懵了才会相信。而她那天跟梁书源吃了个饭回来,就没给他一个好脸 ,每一句话都像在故意气他,现在想想,八成是知道了他跟成蹊的那段恋 ,然后,酸了。想到这里,韩应心情大好。 思绪纷飞间,孔见青已经完工,拍了拍手跟他邀功:“看,擦得多干净呀,就跟新的一样。” “嗯,干净,”韩应瞥了一眼,忍不住笑,他起身伸了个懒 ,“行了,我走了啊,回家补个觉,下午再来找你。” 刚才的想法也只是一个冲动的念头而已,他一直以来就没打算这么早让她知道,怕是会吓坏她吧,反正借她八百个胆子,她也不会在高中阶段就跟他怎么怎么样。万一到时候她吓得不知所措,开始躲避他、跟他保持距离,那他岂不是得不偿失? 反正他和她,来 方长。 而孔见青脸 已经垮了:“啊?怎么还要来找我啊?咱俩的事不都说清楚了吗?” 韩应拧着眉头:“你很不想看见我?” “不是,就是……你有事不能现在一口气说完吗?还要再来一趟,跑来跑去不累吗?” 韩应白了她一眼后,抬手拨了拨额前的头发:“头发太长了,去理个发,你陪我去。” “噢。” 这样啊,那也不是不行。她还以为韩应又要来她家爬窗户呢,早晚被徐雅菁女士发现,到时候她和韩应就一起死无全尸吧。 孔见青刚点了点头,就看见韩应走到窗边,一把将窗户拉开,然后来回打量,判断如何下脚。 这特么的……是要原路返回? 孔见青想都没想,上前死死扯住他的胳膊:“你有病吧韩应?来的时候爬窗户就算了,现在还要爬窗户走?我家的房子没安门是吗?” ※※※※※※※※※※※※※※※※※※※※ 七夕快乐鸭~szRunfeNG.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