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出来顾亦是真的没事，陆嘉音也不再耽误时间，拎起自己的书包：“我先走了，你也早点回去吧，今天真的谢谢，下次去旧房子喝酒我来买单。”
准备把衬衫
下来还给他时，顾亦笑了一声，调侃道：“别，回头我还能借口找你还衬衫约约你。”陆嘉音同顾亦告别，走向学校不远处的肯德基。
她跟顾亦说能进去宿舍是假的，宿管阿姨再好说话也不会在12点之后还放人了，找一家酒店还要花钱，只有学校门口那家24小时营业的肯德基是最佳选择。
陆嘉音打算去写做一个通宵的数学习题，天亮再回寝室。
肯德基里食客寥寥无几，楼下只有一个男生
着耳机趴在桌子上睡觉，店员看上去还算
神，在门口的“
光临”里冲着陆嘉音微笑。陆嘉音点了一杯热的柠檬红茶，随便找了位置坐下，翻出讲义和草稿纸，迅速进入状态。
告别顾亦后的几分钟里，她脑海里时不时冒出后街的那个男人嘴里的话，像是黏在鞋底的口香糖，恶心又剐蹭不掉。
但做题就不一样了，所有情绪都会被忘掉，变成复杂又简单的公式，最后推算出想要的答案。
“设e1，e2，e3……en是（0，1）的n的可测子集……”
陆嘉音脑海里飞快转着题意，手里的笔“唰唰”在草稿纸上写下题的答案，一页习题做完后，她捏着纸张轻轻翻动。
肯德基的门响了一声，门口站着的肯德基爷爷脖子上挂着的小玩偶开口“
光临”，很快有人去前台点单，服务员的礼貌又带着困意的声音响起。这些动静都清晰地传进陆嘉音的耳朵，但又没有真正被脑子所消化，变成了“验证lebesgue控制定理的条件行程”等数学过程的背景音乐。
一杯冒着香气的甜牛
突然被放在陆嘉音桌上，陆嘉音脑子里转着题意微微抬眸：白
的牛杯，牛泡上用可可粉洒出一个有点歪的笑脸，拿着牛杯的是一只骨节分明又修长好看的手，中指侧有一块常年用笔磨出来的茧。陆嘉音幡然从习题里拔出思维，意外地看向站在她桌前的顾亦。
顾亦大方地
着她的目光，拉开椅子坐在了陆嘉音对面，笑得别有深意：“不是说宿舍能进去么？怎么，你宿舍在这儿？”陆嘉音向顾亦投去探究的目光。
“觉得我跟踪你？”顾亦笑着，举起牛
喝了一口，又舔掉
边沾着的泡，语气颇为愉快，“我呢，就是突然想喝一杯kfc的热牛，刚好遇见某个说了谎的人，你说这不是巧了么～”陆嘉音才不信他的鬼话，也不理他的调侃，手里转着碳素笔，淡淡道：“不要打扰我做题。”
“哎，想问你个问题，”顾亦倾身，小臂倚靠在桌面上，伸出食指比了个“1”的手势，“隔壁就是酒店，怎么不去睡一会儿？”
陆嘉音放下手里的笔，指了指面前喝了小半杯的柠檬红茶，神
坦
：“这个，11块。”顾亦听懂了陆嘉音的意思。
在这里坐一夜只需要11块钱，隔壁的酒店最便宜的房间也要200多。
在顾亦思考的时候，陆嘉音已经拿起笔重新开始推算手里的习题，题干读到一半，她听见顾亦问了一句：“陆嘉音，你很缺钱？”
“嗯，特别缺。”陆嘉音看着题，心不在焉地答了一句。
陆嘉音缺钱，那模特的事就变成了互利双赢，这样多半是容易谈拢的。
顾亦心里有了计量，心说择
不如撞，干脆开口：“本来还想再
悉悉的，不如现在就问你好了，我是个做珠宝设计的，我们工作室现在缺个模特，你的气质特别合适……我诚挚地邀请你来做我们的模特，你也别担心，钱都好说，不过能拿到多少要看你的技术了。”陆嘉音整个人都沉浸在数学题里，只有听见“钱”这个字眼，她才短暂地分了个神。
等她缓过神把顾亦说的话真正听进脑子里，也只听到一句“能拿到多少要看你的技术了”。
技术？
我的技术？
此时正是深夜，大概2点钟，陆嘉音活跃的脑细胞几乎都在数学里战死沙场。
她看向顾亦，这人端着白瓷牛
杯，笑得
风得意，嘴角略略斜起，有种死不正经的
觉。怎么看怎么觉得他在谈的不是什么正事。
深夜让人思维凝滞，她神
淡淡：“什么技术？”顾亦刚拿出钱夹，准备把名片递给陆嘉音，但听她这么问，顾亦就知道刚才他啰里吧嗦地说了那么大一堆，这姑娘
本就没注意听。他眯
着眼睛看向陆嘉音，语气里多了点吊儿郎当：“你觉得，我说的是什么技术？”陆嘉音略一皱眉，好像真的思考了似的：“
技？”顾亦气笑了。
他都不知道自己这么正经的人，是怎么给陆嘉音留下这种印象的，在她眼里自己居然是个能在肯德基里跟她讨论
技的人？他的态度明明那么认真！
被误会的顾少爷干脆乘风直上、浪起数米。
他把已经摸出一半的烫金名片怼回卡槽，
出工作室的房卡，在指间转了个圈递到陆嘉音面前。顾亦舔了下
角，生生把约工作说出了一种约.炮的浪劲儿，扬着调子笑道：“陆嘉音，中湖别墅区，十字街8号，随时你。”陆嘉音：“？”
作者有话要说： 猴子丛源：老大今天干什么去了？
顾亦：非常正经地去约了模特~
作者：呵
第15章 五天
中湖别墅区，十字街8号，dawn工作室。
室内飘着淡淡的薄荷香，成员们都在各自的位置上忙碌着，顾亦的独立工作间门半敞着，里面空无一人。
据说这位哥天刚亮就来了，现在正在楼上客房里洗澡。
“今早我来的时候就看见亦哥了，”猴子放下手里的蜡模，椅子一滑，凑到丛源耳边神秘兮兮地八卦，“你猜他当时在干什么？”
丛源正在筛选宝石，手里拿着个十倍珠宝镜，一桌子大大小小的蓝绿
碧玺发出幽深的光，他随口应道：“在画设计图吧，老大不是每天都在画图么。”“要真是这么平常的事我能找你说么！”猴子拎起桌上一小袋碎钻，轻轻摇了摇，伴着钻石奢侈的“沙沙”声，他放了个重磅炸弹，“我怀疑亦哥昨天被人甩了！”
“什么？”丛源诧异地抬眼，“亦哥什么时候
了女朋友？”猴子耸了耸肩膀，憋着坏笑：“那我不知道，反正早晨我看见他的时候，他眼角是肿的，房卡也没带，坐在门口睡着了，还
狈。”丛源彻底惊了。
他们老大长了一副能靠脸吃饭的好皮囊，好几次谈合作时，合作方都以为顾亦是国际模特，而且他本人也是在乎形象的，穿搭上很讲究……
这样的一个人，他会肿着眼角坐在门外睡觉？
会
狈？丛源放下宝石，大胆猜测：“……老大不会是太久没谈恋
，
.壑难填，然后爬了谁的，被人家给踢下来了吧……”“……”
猴子木着脸，心说，倒也不必这么惨吧……
“脑
这么大，不如你来做设计师？”顾亦的声音自两人身后淡淡响起。有那么一瞬间，猴子
觉有什么凉飕飕的东西贴了过来，他
着胳膊上竖起来的汗
，心虚地立正、稍息、敬礼一条龙。丛源这个大傻子还没反应过来跟他说话的人是谁，摸着后脑勺不好意思道：“多谢夸奖多谢夸，设计方面我还是……老老老、老大！”
在丛源震惊的眼神里，顾亦自他身旁走过，手里拿着一条深蓝
的巾
了没干透的头发，即是穿着简单的家居服，也是分分钟能上t台的样子，眼角微微有点肿，本不影响整体的帅。丛源哀怨地看向猴子，心说，放你妈的
，亦哥哪狈了？哪像被甩了？“年底参展最后的模特确定是什么时间？”顾亦突然问。
丛源正襟危坐，翻了翻备忘录：“亦哥，最晚11月5
，还有一个多月。”“就剩一个多月了？”猴子霎时收了玩笑，有点紧张，“老大，美女调酒师还没答应吗？”
“别叫她美女，尤其是当着她面的时候，”顾亦眉心一蹙，淡淡道，“她不喜
这种称呼。”听这话的意思，就好像陆嘉音随时都可能过来。
猴子和丛源面上一喜，到底还是猴子憋不住话，直接问：“亦哥，你到底问没问呢，人家什么态度啊？这事儿有谱吗？”
顾亦摸着下巴，轻笑一声：“她啊，大概很吃惊吧。”
“吃惊？你咋问的？”猴子忽然就有了点不好的预
。顾亦舔了舔
珠，笑着：“其实也不算问吧，我把我房卡送她了，告诉她随时。”一直负责接洽模特的丛梓正好路过，她愣了愣：“亦哥咱们工作室的名字和获奖情况呢？代表作品说没说？”
“没。”
“薪酬待遇和工作时间呢？”
“没。”
“老大…你能不能重现一下你当时的表情？”猴子忧心忡忡。
顾亦随便
出一张卡，情景再现：“陆嘉音，中湖别墅区，十字街8号，随时你。”猴子、丛源和丛梓同时看向顾亦。
一脸懵
，二脸茫然，三脸崩溃。这他妈是约模特？
这浪花一朵朵的样子难道不像在约、炮？
最后三个人面如死灰，同时叹气：“完了，我们没有模特了。”
顾亦弯了弯嘴角，伸出手：“5天，5天之内，陆嘉音一定来。”
-
小金只请了一天假，第二天晚上她重新出现在酒吧里，跟陆嘉音分享医院的帅哥医生们以及娇羞小护士们的
恨情仇。在相同的地方呆久了，有时候会有不断在重复某一天的错觉。
但仔细想想，哪怕同是被那几张舒缓的欧美唱片包裹，同是被酒香环绕，一天又一天也还是不同的。
今天的不同在于酒吧老板楚聿的突然大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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