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口袋里的手机适时地震动起来。 她摸出看了眼,接起,穿透力强的女声掀翻了那头嘈杂的背景音传出:“你们怎么还没到?在路上车被抢了吗?” “......快了,你那边太吵我先挂了。”她仓促应付完,挂断。 陈景迟显然也听到了,拍了拍膝盖起身:“走吧。” 车子驶上宽阔空的道路,车载音响放着曾经火的一首歌《以父之名》,是她特别喜的曲风和旋律。 但此时,她完全没心思听,目光只注意着握着方向盘的那只手。 骨节修长,冷白的皮肤上青筋利落分明,很符合手控审美的一双手,但手背关节处有几道细微的破口。 来时还没有,受伤的原因不明而喻。 这让她有些坐如针毡。 终于在车子驶过一个街口时,忍不住开口:“前面能不能停一下?” 陈景迟闻言停车,侧过头本想问一句怎么了,女孩已经先一步推开副驾驶的门,往前面的一家药店跑去。 很快又折返回来,手上多出一个白塑料袋。 能看清上面药房几个字。 谭卿把袋子递过去,指了指他受伤的手背:“要不要先处理一下?”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试探。 陈景迟没接,而是直接把手伸了过去:“我左手不太灵活。” 潜台词就是:你帮我。 谭卿错愕了一瞬,但下一秒,抬头对上那双微微上挑的桃花眼时,又没了拒绝的定力。 她拿出袋子里的碘酒,棉签和一盒创口贴,小心地沾棉签,然后有些紧张地握住他指节。 触温热,手心很快渗出黏腻的汗。 她低着头,咬了咬,又松开一点。 之前没这么近距离看,没注意到那些破了皮的地方还蹭上点灰白的墙灰。 心里更愧疚了,谭卿不自觉地将动作又放轻了些,不时地用余光打量他的表情,倘若皱眉,就再轻一点。 但似乎没有。 “好了。”处理完,她终于松了口气。 “嗯,谢谢。”陈景迟打量着手背上的两个创口贴,又看了眼耳泛红的女孩,突然又轻叹了声,“这个——” 谭卿立马紧张起来:“怎么了,很痛吗?” “没事,就是以为你们女孩子会买那种有可图案的创口贴。” 他不说,谭卿没意识到,自己一向用的就是这种棕黄的普通版,而且刚才进去得急,随便拿了一盒就付钱了。 “这家只有这种。”她又撒了个谎,密长的眼睫半遮着里面乌黑清亮的眼眸,从包里翻出了一支马克笔,思忖着说,“不过我可以给你画。” 陈景迟把手举到她面前,一副任她为之的意思。 谭卿也不负所望。 很快,看着上面q萌的两只小,陈景迟问:“你喜?” “不是,送给你的。”不对,好像有点歧义。 “你属,所以我就画了你的生肖。” 陈景迟眯了眯眼,有那么点郑重其事的意思:“谭卿。” “嗯?” “我不属,属狗。” 听着怎么更像骂人了呢,谭卿有点尴尬:“那潘潇总叫你陈——”后面一个字被她自动消音,接着说,“是因为你属狗吗?” “你要这么想,也行。” - 另一边,狭小的包厢里,酒和菜都已经上桌了。 一群人看两人迟迟不来,饿得头晕眼花,潘潇忍不住了:“不等了,我们先吃吧,阿迟待会来付钱就行。” 江奇:“那迟哥要是不来呢?” “那我付,行吧。”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句话有魔力,刚说完,门就被推了开。 陈景迟丝毫没有姗姗来迟的不好意思,一贯散漫地走向空着的位置坐下,顺便还拉开了边上的另一把空椅子。 谭卿关上门,坐过去。 “你俩这干嘛去了?”大概是察觉到空气突然安静,潘潇目光在两人之间穿梭了一遍,笑得饶有意味。 陈景迟:“没干嘛。” “没干嘛这么慢?我之前给你打电话也不接,你就装吧你。” “那时候在开车,腾不出手。” 潘潇显然不信:“这才多远啊,那时候就在开车结果现在到?你别说黎川堵车啊。” “是没堵车,车半路熄火了,我下车推了半里地。”他语气一贯的平淡,就好像真的在陈述事实。 “...你就放吧。”潘潇也不和他继续鬼扯,拿起桌上的开瓶器,连开了三瓶啤酒,分别摆到俩人面前,“迟到了,先自罚三杯不过分吧?还有谭卿也要哦。” 说着,对其他人抛了个眼。 江奇立马收到:“对,男女平等,不得有别。” 陈景迟飞了个眼刀过去,他又讪讪改口:“不过,迟哥愿意代你喝,也是可以的,对吧老汪?” 老汪剥着小蝶上的花生,已经喝上了:“没错,陈导这么怜香惜玉的人,怎么会让女生喝酒呢。”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又把矛头都甩向了陈景迟。 他悠悠地叹了口气:“我们组什么时候有的这规矩?” “一直都有啊,潜在规定。”潘潇料定他要耍赖,“现在废来不及了啊,今天人数不全没法投票,改个法条也得讲求民主不是。” 剧组今晚来的就八人。 除了老汪,江奇,许蔚还有她们四个外,还有美术组另一个女生,叫刘飞逸,一米七六,短发,人如其名,又酷又帅的一女生。 “行吧。”陈景迟也不推了,伸手拿走谭卿面前的酒。 看这架势,是要替她喝。 其实不太意外他会为自己解围,换成任何他认识的女生朋友,估计都会这样。 但谭卿还是把自己的杯子往他那边推了推,小声拒绝:“我自己喝吧。” “真的吗?”陈景迟倒酒的手顿了顿。。 谭卿:“嗯,三杯,应该可以。” 他不轻不重地哦了一声,接过她的杯子,然后拿过桌上的一罐椰子汁,拉开拉环,倒又放回她面前:“喝吧,三杯可以慢慢喝。” 是在故意逗她吗? 谭卿指尖轻轻搭在杯壁上,没说话。 倒是她身边的刘飞逸,看到这一幕忍不住打趣起来:“可以啊,陈老板,这是钓过几个姑娘了?这么会。” “无可奉告。” 她又将目光投向潘潇:“潘总,爆料一下?” “爆料多没意思,待会你们找机会让他自己说。”潘潇一语带过,看着陈景迟草率地喝完一杯,忙不迭抢过他手里的酒瓶,“我来,你他妈倒的半杯都是泡泡,作弊啊。” “......” 酒是个能催化气氛的东西。 很快,大家就玩起了酒桌上的小游戏——猜点数。 骰蛊里一共十个骰子,玩家摇前先报一个数,开盖后把猜中的点数拿走,给下一个玩家。 若是一个没猜中的人就要接受惩罚,也就是潘潇说的那个“机会”,真心话or大冒险。 第一轮从刘飞逸开始摇,她报了3,开了后2个3。骰蛊里还剩八个骰子,递给许蔚。 许蔚报的是5,中了三个,温婉笑了笑,递给江奇。 “靠,果然玫瑰都是带刺的,狠啊。”江奇犹豫地报了个2,还好开盖后有一个2,松了口气。 越到后面,越是战战兢兢。 轮到潘潇这,只剩下2个骰子了,他做法似的摇了半天,没中。 “真心话,问吧。”不等其他人说话,他自己先选了。 老汪:“真怂啊你。” 江奇:“和上一任分手的原因是什么?” “她说我指甲盖上没有月牙,活不长,不想守寡。” “草啊,哈哈哈哈哈哈哈!”一群人没忍住笑了起来,潘潇烦躁地把骰蛊丢给陈景迟,“笑啊,快点陈狗,到你了。就两个,我不信你能猜中。” 陈景迟随口说了个六,不紧不慢地盖上骰蛊,摇了几下,打开。 两个骰子上下叠在了一起,朝上那面正好是六个点。 “草,你今天踩到狗屎了?”潘潇损了句,又同情地看向谭卿,“记得待会的仇都算到他身上。” “不是还有一个吗?”陈景迟散漫地笑了下,拨开上面那个。 潘潇惊叹地看着又一个六:“你他妈老实说,是不是作弊了?” “没有。” 到谭卿这又是新的一轮,最安稳的开局。 她悄悄地打量了一眼陈景迟,一连几轮下来,其他人都快把黑历史掏光了,可偏偏就避过了这俩人。SZrUnFeNG.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