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忌慢慢醒过来,转头看到陆镇,便知道已经没事了。再一回头,瞧见站在身边的羽骨,艰难抬头,“我说……你就不能蹲下来?我这样看你……很费力。” 羽骨嘴角动了动,最后还是蹲了下来,“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杀晁震。” 羽忌缓缓地眨了下眼睛,“他不死……你怎么离开千羽楼,过……你想要的生活?” 羽骨死死咬着嘴,没再发出一点声音。 羽忌虚弱地笑了笑,“我这辈子……没什么追求,最大的心愿……便是实现你的心愿,如此,足矣。” 说完,羽忌便眼睛一闭,头歪向了一旁。 “羽忌!” 羽骨猛地双手握住羽忌的肩膀,拼命摇动,通红的眼眶终是没能拦住眼泪。 他太不善于表达了,跟古道心他们认识了这么久,说过的话一只手都能数过来,而现在,到这个时候,他也只是会不断叫着羽忌的名字而已,却声声是不可抑制的悲痛。 旁边古道心闭上眼睛,最后忍无可忍地垂了羽骨一下。 “你能不能不要再摇了?他没死都要被你摇死了!” 羽骨骤然停下,不知所措地看着古道心,“他……还活着?” “你以为我的药是白给他吃的吗?赶紧让你后边的太医给他处理一下伤口包扎一下,再被你耽误下去谁也救不了他!” 羽骨转身,这才看到他身后站了几个太医,赶紧慌慌张张一边擦脸一边退开。 羽忌的伤比较严重,三个太医给羽忌看,两个太医给古道心包扎。 太医们都很小声,手上的动作也是轻到不能再轻,没办法,王爷在一边黑脸的太严重,他们生怕自己手上稍微重了一点让古大人气一声,王爷的眼神就能杀死他们。 好在整个过程古道心不但没有气,连一点痛苦的表情都没有显在脸上。 但太医们很清楚,这样的贯穿伤必定疼痛之极,古道心不叫疼,是因为他在死死忍着,而他为什么要这样忍,大家也心知肚明。 包扎的时候,古道心还伸出手拽着陆镇的披风一下下晃着,“显章,别这样绷着脸,看着好凶啊!” 陆镇嘴抿得很紧,都能看到腮部微动的痕迹。 “你有药给羽忌用,为何不给自己?” “这种止血药一定要重伤才能用,我这不算重,用了的话更不好。而且我也不是完全没用,过来之前用了改良版的避毒丹,不仅能避毒药,还能避药。但我也没想到容太后这药会这么霸道!不过我想避毒丹还是起了一定作用的,要不后来我不可能还有力气用笛子去挡剑。” “你说的药,应该是千羽楼的药轻尘,”大概是为了谢古道心用药及时吊住了羽忌的命,羽骨解释道,“轻尘是千羽楼的第一药师百草南炼制,无无味亦无毒,作用也不同于一般的药,只会让人短时间内没有力气。因为非常肋,所以在千羽楼并不常被使用,但是其最厉害之处就在于无论任何试毒或者避毒的方法,都不能避免。” 这绝对是他们认识以来羽骨一口气说话最多的一次。 古道心深深觉得以后真的是不能寄希望于避毒丹或者其他一些避毒办法,因为对方似乎总能拿出让自己这边防御手段失效的东西。 古道心看着陆镇依旧沉冰冷的脸,心虚地舔了舔嘴,“我也没想到他们会有这种东西,显章别气,我保证,绝对不会再有下一次!” 说完,古道心又一脸笑嘻嘻地看着陆镇。 他没告诉陆镇,其实如果没有羽忌出现,或者后来陆镇没有及时赶到,他已经准备吹笛子了。 殷霆给他的那本曲谱,最后面一首曲子,其下有标注,常人闻之……七窍血,损经伤脉! 古道心料想这个“常人”指的应该就是这个世界的普通人,而除了他之外,这殿的人,都是“普通人”。 一旦他开始吹奏,不仅仅会伤了晁震,还有陆熠诚,更有其他无辜人,所以不到最后,他都不准备这么做,这是他最不愿意用上的“后手”。 他没有告诉陆镇,不是不信任,只是因为这等“非常之事”,往往会伴随着未知的危险,他自己还不清楚,也就不愿意让陆镇跟着担心。如果将来他们真的能回到那个所谓的原本的世界,清楚怎么回事,他自然会告诉陆镇。 这一场动静太大,就算是想要遮掩也遮掩不住,陆镇就干脆不遮掩了,放任消息雪花似的飞出去。 第二天上朝的时候,一众朝臣可了劲儿猜测,昨中到底出了什么变故,为何摄政王一回来就直接冲进皇,而他手下的先锋将军居然还堂而皇之地带着府兵进,造反还得找个好听的而名声呢!还得做点铺垫准备呢!他们这什么都没听说啊! 而且今天上朝,王爷和古道心都不在,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朝臣们议论纷纷,直到郑铭尖尖的嗓音响起——“陛下临朝!”朝臣们才安静下来。SzrunFeNG.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