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药童犹疑地开口:“苏大人,要不要备一些这个送过去?” “哪个?”苏回见小药童指了角落里几个蓝灰的药瓶,那是作润滑助兴的脂膏,又有养护肠道的作用,是用来外敷的。早就在这边落灰许久了,平里苏回连余光都不多看一眼,小药童一指出,他立时瞪了一眼,“你什么龌蹉心思?” 小药童很委屈,“陛下说伤药,也没指是什么伤,小的听闻影卫大人今强求陛下回勤政殿,陛下恼了,连午膳都不用,惩治了影卫大人,又要了热水进去。” “平白要什么热水啊……”最后一句是嘟囔出声的。 但苏回也听清了,老脸不可避免地一红,“这些后逸闻你倒是打听得清楚,本草纲目黄帝内经都背了没?” 小药童默默不言。 苏回想了想,“你去问问那个张小人,陛下到底要什么伤药?” “是。”小药童赶紧去打听,很快又回来,“小人说,当时陛下只说了影卫大人要用的,说是苏大人你最清楚,另外还补了一句,要些消肿的膏药。” “消肿?”苏回话音在嘴里转了几圈,心思也念了几转,最后冲小药童点点头,“蓝灰瓶子的那个,拿一瓶送过去吧,然后消肿的……这个白瓶子的,一并送过去,其他的按我刚才说的。” 傍晚时分,苏回写了几道方子,让小药童先拿去煎熬,“是羽林卫林大人要用的,煎好温着等羽林卫的人来拿。” 小药童对此司空见惯,中有些职司只能指着太医院的小药童帮忙煎药,一来忙得很,比如像玄衣司这般,二来老大三的,说不定错了哪处或不小心丢了哪味药,还得找回来说太医院的不是。 干脆太医院就专门成立了煎药房,有需要的都可安排药童帮忙。 一个时辰后,小药童回来了,见苏回还没走,问候了几句。 苏回收拾东西准备回家,顺路的许太医等在门口催促了几句:“老苏啊,这天都擦黑了,再不回去你嫂子又得念叨我了,每回都等你许久,也不知你这般拼命作甚?” 苏回答:“伺候陛下,总要尽心些才是。” 许太医笑道:“可不是,正是你这般任劳任怨,才成了陛下身边的红人啊,陛下最信任你。” 两人说着话,苏回瞅了一眼跟前的小药童,“做什么没神?羽林卫的人欺负你了?” “没,不是的……”小药童摇头,叹了口气,“小的方才煎药时,听到烧火处的人们议论,只觉得替影卫大人可惜。” 苏回倒好奇了,“替影卫大人可惜,可惜什么?” 小药童看了一眼苏回,又看了一眼许太医,许太医道:“小崽子藏藏掖掖,倒教我也好奇了。你且说说看,太医院多少腌臜事都听过了,规矩自然清楚,守口如瓶得很。” 小药童这才开口:“这话烧火处的人们还不许我往外传,说是自从影卫大人上回外出回来,进了勤政殿便每回都不大好……” 苏回皱眉。 小药童继续:“今午后烧火处进勤政殿收拾,见暖阁里又是血淋淋的,那血不是陛下的,便是影卫大人的。影卫大人自然不敢伤害陛下,他们猜测,陛下莫不是有什么怪癖,竟把影卫大人……“ 小药童眼神飘忽,不知该说不该说。 许太医忙道:“天黑路不好走,老苏,走吧。” 苏回闭紧嘴巴,没应声,小药童更不敢吭声了,许太医瞪了他一眼,又道:“影卫大人掌玄衣司多年,那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这辈子都没见过第二个。陛下既钟情于他,他既应了,自有应对之法,这都是陛下房中事。你个小崽子,也莫自作多情,殊不知今能将陛下从南书房叫回来的,影卫大人是头一个。” 小药童连忙点头,原本这话也是说给苏回听的。苏回这人头铁,救死扶伤是第一要务,偶尔也古板愚忠,想不到旁事,若非如此陛下也不会最看重他。 果然苏回开口反驳:“话虽如此,陛下未免也太过分了些,将人囚在勤政殿任他为所为,岂是一个明君所为?难怪那在玄衣司,靳久夜竟然昏过去,险些丧了命,这才两三,便什么都不管不顾了?” “老苏,你还想管到陛下的隐私去?”许太医急道。 苏回道:“不行!再这般作下去,那靳小子岂非没命?他那格,我替他医治了多少回,岂非不清楚?我这便要到陛下跟前谏言!” “老苏!”许太医拉住他,“这都什么时辰了,你去作甚?赶紧家走吧。” 苏回看看外面天,觉出眼下不妥,遂点了点头,“那行,明再去。” 许太医无奈得很,只能先将人安抚住,兴许明便没那么冲动了。 谁料次一早,刚到太医院就不见苏回人影,再着人一问,好得很,竟是点了卯就直奔勤政殿。 第15章连亲都没亲着。 “陛下,太医院苏大人在外头求见。”SzrUnfENg.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