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皇上在盛年时着实是位明君,但人步入中年以后,愈发地耽溺于享乐,政事几乎全扔给儿子们处理。殿下这几 忙于朝政,便没怎么阖过眼,偏偏今 还陪着太子妃这么东奔西跑的…… 梁湛越往深处想,越觉得太子妃不懂事,心里面对这位主儿的好 再度下降。 “你查到什么了,说吧。” “回禀殿下,这些年三皇子和江妃里应外合,笼络了不少朝廷命官。”梁湛语气微顿,恭谨地呈上一纸名单,“上头记录了近半年来,所有与三皇子有过来往的官吏。” 魏旻言接过后,由上而下快速浏览了一遍,便借着案上的烛火整张烧烬。名单里少说有数十条姓名,他却像过目不忘一般,全记在了脑海里。 “另外,还有一事,程老将军最近频繁地与戍守边疆的部下私联,其中似有不妥……” 胤朝律例规范,将军与部下互通的文书皆须经由审查,以防有将领拥兵自重的情形发生。程氏此举,恐怕已在犯忌的边缘触碰。 “继续观察,必要的时候可以不择手段。” “臣遵命。”话落,梁湛忍不住又开口说道:“恕臣多嘴,太子妃娘娘的 子兴许该改一改,殿下似乎惯得……”有些过火。 魏旻言心里似有把无名火烧了上来,沉了沉声道:“你确实多嘴,明天自个儿去领罚。”说罢,他却觉得语意传达的不够清楚,遂加重语气—— “我不惯着她,难道该惯着你吗?”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二】妹妹篇 姚思浅:听说,妹妹是哥哥的小棉袄? 魏旻言:?我怕是得了个假妹妹。 华城公主:傻哥哥说什么呢,我可是在帮你追 鸭! 姚思柔:你以前可不是这样对我的【冷漠.jpg】 华城公主:你?我没把你那张脸按在地上磨蹭已经是最大的仁慈了(#`皿?) 第10章 前世如梦 这晚,皇上留宿端贵嫔 里。 端贵嫔入 时年方十三,五官还没完全长开,眉眼间已有了些许妩媚之 ,端的是个小美人胚子,更别说,她如今正是花儿似的年纪。 后 的嫔妃中,当属她侍寝的时 最长。 但这位端贵嫔偏偏出身不高,从前没少看江氏的脸 度 ,心中愤恨。这会儿逮着她的错处,自然不会错过任何落井下石的好机会。 想了想,她放柔声音道:“过两天就是旻德成亲的 子了,江姐姐作为生母,定有不少事情需要 代,这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可怎么是好?” 皇帝乍一听人提起魏旻德母子,幽深的眸子里便透出不悦的目光来,“朕并未下旨 足江氏,她自己不敢见人,又有谁管得着?” 端贵嫔含笑伏在皇帝肩头,“皇上向来心疼姐姐,都不舍得冷落了太久。这回,姐姐只怕也在等皇上先服软呢。” 她刻意咬重“服软”二字,便是暗指皇帝完全被江氏拿捏于股掌之间,直犯君王的心头大忌。 皇上本就恼了江氏,再让她这么挑拨几句,怒气顿时在 腔里翻涌起来,几乎要淹没他仅存的理智,“周瑞海!” 不出片刻,周瑞海就带着一脸喜忧难辨的神 走进来,未等皇上吩咐,他便张了张口道:“启禀皇上,广![](//www.szrunfeng.net/ig/yang.png) 来报,江妃娘娘遇喜已有月余。” 皇帝一怔,临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此事当真?” 而在他身畔的端贵嫔反应则剧烈许多,只差没从榻上惊跳起来,“你说什么?” 话落,她立马察觉到不妥,急急忙忙地接上一句,“可请御医去看过了?” “回娘娘的话,稍早前李院判亲自给江主子诊了脉,千真万确。”一顿,“只不过……李大人说了,江主子的年龄已不再适合生育。再加上,主子这几 大喜大悲的,连带着胎象也不甚稳固。” 周瑞海用力咽了咽口水,才敢大着胆子道:“李大人的意思是,请皇上定夺是否要留下这个孩子。否则,待到月份大了,一个 不好可能母子皆……” 闻言,皇帝低着头沉 了半晌,终是开口道:“摆驾广![](//www.szrunfeng.net/ig/yang.png) 。” 里头打从五皇子出生到现在,已有将近十四年时间没有传出任何喜事。皇帝嘴上不说,心里却比任何人都介怀。 周瑞海轻抬眼皮,暗暗打量着皇帝的面部表情。 这孩子投胎的时机实在过于巧合,怕就怕这京城的天很快就要变了。 圣驾还未到广![](//www.szrunfeng.net/ig/yang.png) ,就闻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子气息,浓烈的有些熏人。 皇帝不 皱眉,“什么味儿这么大?” “回皇上的话,这是江妃娘娘在熏艾。”艾灸驱寒止血,乃是有孕女子常用的药材。依江妃的身子看来,只怕也只能倚靠药物吊着这得来不易的皇嗣。 周瑞海心知,皇上念在十数年的夫 情份,定会忍不住动了恻隐之心。 果不其然,当皇帝看见江氏气息微微的瘫在 上时,怒意早已散尽。 她失了光华的容颜变得有些苍白,甚至说枯槁也不为过。皇帝细细端详了许久,才强忍着悲痛道:“留不住的,便是再执着也留不住,卿究竟何时能明白这个道理?” 江氏身子微微一颤,动静小的几乎无法察觉。她自然听得出他话里的意思,但是——自从她选择踏上这条路开始,就没有了回头的余地。 “妾腹中所怀是皇上的亲骨 ,也是妾和皇上在这世上的连系,妾……便是拼上这条命也会将他顺利地产下。” 皇帝听罢,默然地站起身,仅在临走前抛下一句“保重身体”。 周瑞海见状,连忙快步跟在他的身后,“皇上,您看端贵嫔娘娘那儿……” “朕回 独寝,让她尽早歇了吧。”说完,他又喊住正 前去传话的周瑞海,道“晓谕六 ,妃江氏贤良淑德,朕心甚 ,复位为宜贵妃。” 广![](//www.szrunfeng.net/ig/yang.png) 的掌事 女香菱在听了皇上口谕后,止都止不住地啜泣道:“娘娘,既然皇上已经下旨复了您贵妃之位,这孩子还是……毕竟,人活着才有盼头啊。” 江氏只觉得浑身乏力,连带着困意也在此时一涌而上,累得她索 闭上了双眸。香菱望不进她的眼,却见她好似松了口气,呼 亦逐渐安稳。 “香菱,你知道么?我倒是盼着就这么去了,因为唯有逝者才能永远以最好的模样留存在活者的心中。” …… 同一时刻,姚思浅正在睡梦中 连。 梦里面她看着身穿大红喜服的魏旻言走近,正当她扬起嘴角想要给他一个笑容时,魏旻言却连目光都没有吝啬给她,错过身牵了姚思柔的手走向喜堂。 而观礼的宾客恭喜声连连,贺得也并不是她,仿佛一切的热闹皆与她无关。 时间往后跳转几年,姚思浅始终不愿嫁人。英国公百般无奈之下,干脆招了个寒门出身的探花郎入赘,两人过起闲散的 子。 直到这 ,她入东 探视患病的姐姐,碰巧在长廊上遇见魏旻言。 那时候的他刚经历了坠马意外,单眼失明,周围却连半个服侍的人都没有。 他微微佝偻着 前行,神 黯淡,完全没有现在的意气风发。 姚思浅张了张嘴,想喊,却喊不出声,只得无力地目送着他远去,背影尽是落寞。 不远处,负责洒扫的婢女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谈笑。 “我昨晚当值的时候,又听见太子殿下对着娘娘发火了。” “这有什么可奇怪的?我印象中,殿下也就新婚那阵子态度还稍微温和些,再之后几乎没给过娘娘什么好脸 看。” “哎,想想太子妃娘娘也怪可怜的,好端端一个女儿家,秀外慧中的,却摊上这么个倒霉夫婿。” “依我看啊,咱们殿下的左眼怕是治不好了。这有了眼疾,江山还能坐得稳吗?” “嘘,这话可别 说啊,再怎么说还有皇后娘娘在呢。” “外头的议论声都快翻天了,难道还偏不许我说啊?” “话又说回来,我前些 子从安公公那儿听说,太子殿下之所以看不上娘娘,是因为心里头还惦记着位白月光似的人物呢,还 痴情的,也不知是哪家的小姐,竟让殿下这般求而不得。” “这种事情是如何得知的?” “似乎是,殿下随身携带着一方女用的绣帕。” “啧,都相赠手帕了啊,那岂不是私定终生了?” 手帕,手帕……手帕!? 姚思浅猛然惊醒,突然回想起来那 临分别时,魏旻言曾递给她一张绣帕。 姚思浅瞬间冷汗淋漓,后背黏腻成一片。梦中的情景太过真实,那人失去左眼的模样也着实憾人,她抚着 口,皱了眉,无端的心痛起来。 不,不至于吧,难道她做的梦要成真了? 她再也顾不得其它,翻身下 ,赤着足去寻那块帕子。 在外守夜的红杏听闻动静声,赶忙小跑着冲进屋里,“小姐您怎么了,可是做了噩梦?” 语落,便见姚思浅神情复杂地转过头来,“红杏,那块帕子……”她比划着大小,在昨 换下的衣物里翻着。 “啊?”红杏怔了怔,转而一笑,从姚思浅枕下拿出了帕子:“小姐找的可是这个?” 姚思浅快走几步,“你怎地放在这里。” 红杏掩嘴笑:“小姐还说对太子殿下这般好不过是因为媒妁之姻,如今看来啊,岂不是放在心尖。看来奴婢放这帕子在您枕下真是放对了。” “……” 红杏显然是误会了,但姚思浅疲于解释这些,转而便道:“你去点上几盏蜡烛吧,我有点事情想要确认一下。” “那小姐咱先穿上鞋子啊,病从脚入,您自个当心些。” 姚思浅这时才 受到脚心传来的一股一股寒气。 实在是有些太过于慌张了…… 她扬了扬手让红杏先出去。 夜深,烛火泛着黄晕,她移了一盏到 边,指腹磨蹭着帕子的刺绣纹路。 她左看看右看看,帕子上的绣样虽然称不上做工完美,但就这细密的针脚绝对算是 致,不像是出自她自己的手,多半是姐姐闲暇时给她绣的小物品。 如果那场梦与现实有关,那么魏旻言或许从更早以前就开始喜 她,但却因为这张手帕误以为自己的心上人是姐姐,因此娶错了人…… 思及此处,姚思浅停顿了半晌,不住地干笑几声,只怕是自己折子戏看多了吧?夜长梦多,这几 发生那么多事,做些 七八糟的梦也是有的。 但是,她眼眸暗了暗…… 她将帕子托在手心,不由的思索,他为什么会随身携带一个女子绣的丝帕呢,而且还如此随意的给了自己呢? 那这个帕子的主人对他而已,是珍贵?还是可以随意抛却脑后的呢? 实在是想不通,她索 不再想,喊了红杏:“熄灯就寝吧,我困的不行了。” 事隔几 ,魏旻德与姚思柔成婚,并获准开府为王,皇上钦赐了寿字为封号。一时间,他几乎恢复了往 的风光,仿佛不久前的屈辱只是一场虚幻。SzruNfENG.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