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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御宅屋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东邪 | 作者: 云偃 时间: 2024/06/13 |
上一章 15. 病 下一章 ( → ) | |
东勰惊奇地发现,原来母亲离开他父亲严洪之后,竟然也可以变得如此外向开朗。她适应上海的生活适应得非常迅速,短短几周时间她就成功打入了小区里上海阿姨们的社![]() ![]() 可是东勰观察到,母亲在家里却不如在外面自在,因为吴叔的腼腆和多礼总是会让她 ![]() ![]() ![]() 自从母亲住进来以后,这个让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三室一厅可让吴叔为难死了。他勤快,可是母亲比他更勤快:饭总是抢先他一步做好,而且一做就是全家人的量;打扫卫生,往往是家具上的浮灰还没有出现,新一轮的大扫除已经完成了。吴叔受之有愧地享受着这些劳动成果,母亲叫他吃饭,他一再推辞,就算偶尔一起吃,他也会局促地从房间里蹭出来,吃几口就要讲一句不好意思的话。用完卫生间,吴叔必定要小规模地打扫一遍才罢。有一次,东勰发现卫生间里竟然有香水味,他这才想起那天吴叔一直在拉肚子......两个人就这样在家里搞起了生活习惯的军备竞赛,礼尚往来地生活了好几个月,搞得东勰和嘉穆一回到家就像进了礼仪培训班,浑身不自在。 秋天马上结束的时候,东勰手上的石膏终于被拆掉了。医生说他恢复得不错,除了皮肤有些发炎,没有出现其他问题。复诊那天是母亲陪着去的医院,母亲看见儿子的手臂被厚重的石膏捂出来的红疹,眼圈又红了。回到家之后,母亲急急地忙着张罗饭菜,说大病初愈要一定要吃顿好的补一补。事实上母亲来的这段时间,每天换着花样给他们做饭吃,加上不能健身运动,东勰结结实实地胖了好几圈。 月初的时候,覃嘉穆把工作也落实了下来。这次是在一家酒吧做全职的驻唱歌手,一晚上唱10首歌,给500块钱。老板看上了嘉穆的好嗓子,除了固定的薪水之外,还给一些酒水提成。嘉穆对这份工作相当 ![]() ![]() 东勰发现嘉穆的反常就是在最近一两周,他发现嘉穆休息在家的时候总是频繁地上厕所,而且在里面呆的时间也越来越长。起初东勰以为是他吃坏了肚子,可是一两周下来他觉得不对劲。有一回他想要上厕所时发现嘉穆在里面,等他回到房间打了两局游戏,膀胱都要憋炸了,却还不见人出来。他小声地敲了敲门,里面立刻传来马桶冲水的声音。东勰问:没事吧?嘉穆红着脸从里面出来,一言不发摇了摇头,随后把自己关进了房间,一晚上都没再出来。 这天嘉穆又在厕所里呆了半天,出来时东勰正等在门口。他看了东勰一眼,迅速低下头打算从旁边溜过去。东勰步子往旁一迈,挡在他前面;他又往另一侧走,又被东勰挡住。他不耐烦了,眉 ![]() 嘉穆很用力地瞪了他一眼:“咋?还不让人上厕所了?” “装是不是?”东勰索 ![]() 嘉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脸 ![]() “哦——”东勰把这个表示恍然大悟的“哦”字拖长,“不会是最近跟我挤一张 ![]() 嘉穆的脸涨成绛紫 ![]() ![]() ![]() ![]() 嘉穆一听,以为自己撞到了东勰受伤的手臂,顾不得生气,赶紧回来问他撞到哪了。东勰只管把五官拧在一起,一声高过一声地哎呦个没完,引得对方慌手慌脚地围着他转。东勰趁机说:“怎么还生上气了?我就是开个玩笑。”嘉穆马上意识到上当被骗,丢手就走。东勰连忙继续哎呦,可是这次不管用了,他又忙追上去好话说尽,可是对方头也不回进了房间,“咣”的一声将他关在了门外。 晚饭快做好的时候,嘉穆的房门重新打开了。东勰正在厨房跟母亲说话,见他出来,故意把声调拔高:“妈,您这饭菜也太香了,这不有人闻着味儿就出来了?”嘉穆没听见一样,面无表情地从衣架上取下外套到门口穿鞋。母亲从厨房探出头来,招呼道:“小覃,饭菜马上好啦,吃一口再走!“ “不吃了阿姨,”他朝东勰母亲礼貌地笑了笑,“今天酒吧事情多,先走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母亲也提到了嘉穆最近的反常,东勰嘴里 ![]() ![]() “诶,”母亲的语气突然变得神秘兮兮的,她用下巴颏指了指吴叔紧闭的房门,“我叫了人家好几次,愣是没出来。已经好几天了,饭都做好了,不吃,晚上人自己偷偷摸摸出来重新做。你说一个屋檐住着,干嘛呀这是......” 东勰急忙用眼神打断了母亲,紧张地看了一眼吴叔的房门,仿佛那扇门会去告状。“你小声点,”他 ![]() ![]() “最好我是瞎琢磨......”母亲嘟囔着,筷子往桌上用力地搥了搥,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神 ![]() ![]() ![]() 东勰忍无可忍,重重地把饭碗往桌上一撂。他预想得没错,他对母亲某些毫无道理的疑神疑鬼永远缺乏耐心,同时他发现自己对于跟母亲豪不厌烦地长期相处竟也毫无把握。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形成了这种对亲情的不耐烦,反正它就是形成了。他向来看不起那种把亲情不加区分地当成圣旨来崇拜的人,那种把自以为是当权威,把言听计从当孝顺的亲情,可太让他瞧不上了。 母亲还在没完没了地唠叨,可是东勰一句话也听不见了。从小到大,在有些情况下——比如母亲趁父亲暂时离开的空隙偷偷诅咒他的时候;比如逢年过节母亲一边做着全家人的家务一边低声抱怨的时候;又比如现在——东勰都会把听力暂时关闭。他不想听到母亲那一声声无可奈何地叹息,因为他知道母亲的叹息都是叹给人听的,叹息完她也不会对现状做出任何改变。此刻他也不想听母亲长篇累牍毫无 ![]() ![]() 吃过晚饭,母亲去楼下散步,东勰在厨房切水果。吴叔这时从房间里出来,路过厨房时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冲着东勰的背影说:“噢对了,小严。”他称呼东勰和嘉穆向来都是“小严”、“小覃”,像是在称呼单位里的年轻同事,“明天我要出差去一阵子,我看你妈妈来了以后你都和小覃挤在他那个小房间,你们男孩子挤一起肯定不舒服,我这个房间蛮好,空着也是浪费,你要是不嫌弃, ![]() 东勰心里纳闷,吴叔不是刚刚才出差回来没几天吗,又要出差?而且他分明记得昨天下午吴叔还说要去参加本市的马拉松赛的。东勰迟疑地“哦”了一声,然后问:“您去多久啊?” “......不好说......十天半个月吧......” 东勰脑筋一转,马上想到也许是母亲在饭桌上说的话被吴叔听见了。过分善良的吴叔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因为自己的存在给别人 ![]() ![]() 晚上母亲回来,东勰把事情非常严肃地告诉了她。母亲 ![]() 第二天早上,母亲天不亮就起 ![]() “吴大哥,”母亲开门见山,“昨天妹子说话不妨头,你别往心里去。” 吴叔一愣,反而先红了脸。他笑了,像个小聪明被戳穿的孩子那样搔了搔后脑勺,结结巴巴地说:“不怪你,我这个人确实不太好处。” 接下来就是母亲擅长的部分了,她语言的丰富和态度的热情对付吴叔这样的老实人基本上属于降维打击。东勰和嘉穆故意睡了个懒觉,在被窝里边听着两个大人聊天一边抿着嘴偷笑。原来吴叔是真的要出差的,只不过是在一周之后。可是他仍然坚持今天就去住酒店,一来酒店的房间已经订好了,二来——也是更重要的一点,他已经答应了要把自己的 ![]() 真正的不对劲发生在某一天的晚上,覃嘉穆如厕之后竟然发现用过的厕纸上出现了血迹。之后的几天,血迹一次比一次多,厕纸被洇红的面积一次比一次大。于是他意识到,报应来了。 某一天夜里,提前设置好的手机闹铃在枕头下闷声响了一下,嘉穆迅速将它关掉,同时翻身爬起来。他先是在 ![]() ![]() ![]() 嘉穆赤着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脚底下那些有点年头的木地板随着他半个脚掌的轮番施 ![]() ![]() ![]() ![]() ![]() ![]() ![]() ![]() ![]() ![]() 果然,脚步声还是被这不寻常的声响 ![]() “小穆,”东勰先拧了拧把手,拧不动,然后又轻轻敲了敲门,“你没事吧?” 嘉穆的额头汗涔涔的,墙上挂着的空调忍不住替他换了口气。“我没事......”他手指死死地堵着手机背后的电筒光源,慢慢地站起来,身上的关节像是枯树枝折断一样噼啪作响。“我起来喝口水。”他说。 门外半天没有动静,嘉穆惊魂甫定地站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东勰还没走,两人一里一外隔着房门对峙着。嘉穆屏着呼 ![]() 半晌,门外的声音说:“那你早点睡。” 嘉穆嗯了一声但是仍然没动,他继续静静等着,确定东勰的脚步声远了以后,他才敢长长出了口气。他觉得这口气长极了,像是要把他身体里很角落很古老的污浊一起吐出去。他回到 ![]() ![]() ![]() ![]() ![]() ![]() ![]() ![]() ![]() ![]() ![]() 上海的季节常常切换得异常突兀,有一种说法认为天气是老天爷的心情,由此看来,近期沪上 ![]() ![]() ![]() ![]() ![]() 每次一和母亲分开,母亲都势必要包一顿饺子。东勰说他现在没那么 ![]() ![]() ![]() 母亲这时没头没尾地来了一句:“该回去喽,”像是在说给自己听,说完,似乎还重重地叹了口气,“你爸一个人照顾你 ![]() ![]() 东勰在一旁冷冷地一笑,说道:“那是他亲妈,他凭什么不行?” “我是心疼他吗?”母亲狠狠地擀了两下面,肩胛骨高高地耸起,“我是心疼你 ![]() ![]() “我也心疼我 ![]() ![]() 母亲把擀面杖放下,看着儿子,说:“再怎么说那也是你亲爹。” 东勰没接话,心烦意 ![]() 东勰转过来,母亲还在看着他,目光透过她茶 ![]() ![]() 吃晚饭的时候,东勰和母亲都沉默,餐桌上安静得要命。嘉穆还是一副六神无主的状态,匆匆吃了几个饺子就说酒吧有事要先走。走到楼下时,他听到东勰在背后叫他。 “你跑下来干嘛?”他看到东勰连外套都没有穿。 “问你啊,你猜我下来干嘛?” “你别闹,我要赶紧上班去了。”嘉穆心不在焉地说。 “你最近是怎么了?”东勰走到他面前,看着他。 “我怎么了?我 ![]() 东勰叹了口气,从 ![]() ![]() “小穆,”东勰冲着他的后背喊,“有什么事你跟我说,别自己扛着。” 嘉穆没有回头,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的背影在夜 ![]() 在接近目的地的地方,嘉穆再一次检查自己的着装,帽檐被他往下 ![]() ![]() 嘉穆把手机重新拿出来,毫无必要地再次确认了一次搜索结果。现在,他只要把光标移动到搜索框,一个长长的历史记录列表就会自动弹出来,上面全部是以“尖锐 ![]() ![]() ![]() ![]() 这恶劣的态度简直让他欣喜若狂。 半小时以后,他来到 ![]() ![]() ![]() ![]() ![]() 医生见他呆在那一动不动,笑起来:“小伙子还害羞呢,我每天看几十只 ![]() ![]() 嘉穆咬了咬牙,伏在一张病 ![]() ![]() ![]() ![]() ![]() ![]() ![]() ![]() ![]() ![]() “我多问一句,没别的意思,你别误会,”医生摘掉手套和口罩,小心地铺垫着,“你是同 ![]() 嘉穆大吃一惊,他完全相信自己此刻不受控制的震惊和羞惭已经给了医生答案。可是女医生宽容地冲他摆摆手,“无意冒犯,我不是要探听你的隐私,而是......”她犹豫着,“你不用回答我也行,但如果你是,我建议你再去做一下hiv和梅毒的检测。因为你现在得的这个叫‘尖锐 ![]() ![]() 覃嘉穆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的诊室的门,尽管医生在最后好心地一再强调这只是一种皮肤类的病,让他把它想象成青 ![]() ![]() ![]() ![]() ![]() std门诊的候诊厅是另一番完全不同的景象,在这里候诊的人都把自己的脸部全部或部分地遮起来。医生看过了前一个医生的初步诊断说明,然后给覃嘉穆做了白醋测试,很快就有了确诊的结论。 “尖锐 ![]() ![]() ![]() 覃嘉穆只好再一次茫然地走出诊室,其实他有太多问题想要问了,他有太多的恐惧和委屈需要面前这个陌生人帮助他化解。然而医生看待他就像是看待一个 ![]() ![]() 走到诊室外面,嘉穆不知怎么眼泪就 ![]() ![]() ![]() ![]() ![]() 给他做手术的是三个阿姨年纪的医生。她们让嘉穆以一个奇怪的姿势趴在 ![]() ![]() ![]() “哦呦,扭捏个什么劲头?”,其中一个医生 ![]() ![]() 嘉穆一声不吭地忍受着 ![]() ![]() ![]() ![]() ![]() ![]() 半个小时过去了,他终于艰难地蹭到了医院外面,开始盘算怎么回家。气温好像更低了一些,乌云黑沉沉地 ![]() ![]() 毫无来由地,嘉穆的眼泪汹涌地夺眶而出。他来不及问东勰为什么此时此刻会出现在这里,也来不及问自己捂得这么严实,只 ![]() 东勰轻轻拍着他的后背,他从没见过谁可以哭得这么安静,这么不张扬。可正是这种安静和不张扬,每次都让东勰格外心疼。厚重的大衣让两个人都变得很笨拙,拥抱很笨拙,安 ![]() ![]() ![]() ![]() 嘉穆把脸深深地埋在东勰很厚的羽绒服里,他的声音含糊地传出来,他说:“什么也别问我好吗?” 东勰把他抱得更紧了一些,回答:“好,不问。” 直到很多年以后,东勰再次想起那天在医院门口嘉穆告诉自己的真相,那种仿佛被置入真空的窒息 ![]() 其实事情说起来并不复杂,尤其是放在娱乐圈,这其实是一件略显单调甚至可以说老生常谈的事情。如果事情发生的那天刚好有狗仔参与的话,那么第二天的微博热搜必然会出现这样一条醒目的标题:“包铎疑似同 ![]() 要把事情说清楚,进度条要拨回到一两个月前。那时候东勰的母亲还在上海照顾他受伤的手臂,嘉穆找到了一家比linedrawings更大的酒吧做全职驻唱。那一天与往 ![]() 到了下班的时候,已经凌晨了,嘉穆收拾吉他准备回家睡觉。可这个时候,酒吧经理突然神秘兮兮地跑过来说要带他去见一个人。他问见谁,经理只是笑着说他运气真好,然后把他带到了一个包间里。嘉穆第一次知道,原来这家酒吧是有包间的,只是在一个比较隐蔽的位置,一般的客人发现不了。可是一推开包间的门,嘉穆的心脏几乎漏跳了一拍,因为面前这个人,这个包间临时的主人,差点让他以为自己重新见到了崔晋。 事后,嘉穆回想那天发生的事情,他觉得当时的灯光是要负一定责任的。包间里那些又昏暗又粘稠的灯光,把这个男人与崔晋相像的地方勾勒得神形兼备。嘉穆从经理过分殷勤的态度里立刻就听出了他与其他客人的区别,可是男人没有因为自己的特殊待遇而失礼。他客客气气地跟经理道了谢,然后又恭恭敬敬地转向嘉穆,再三表达了自己的冒昧和唐突。随后,他递上了一张名片,上面印着“包铎”两个字,紧随其后的是一串密密麻麻的头衔。 嘉穆是在经理喋喋不休的介绍以及男人半推半就的自谦里,才好不容易把这位包老师的身份和意图 ![]() 听完之后,包老师意味深长地皱了皱眉,问:“之前没正经学过音乐吧?” 经理忧心忡忡地向嘉穆递了个眼 ![]() “我说呢,”包老师宽容地笑了笑,这笑容让嘉穆瞬间觉得有些恍惚,“曲风有些混 ![]() “包老师您耳朵独,您给调教调教呗。”经理在一旁赔着笑,“这孩子嗓子可好了,咱们店有多少客人是冲他来的......” 包老师笑容可掬地挥了挥手,礼貌地打断了经理。他没有继续问别的,也没有再点评嘉穆的作曲或者唱功,只是让他把电话留一下然后就打发他走了。出了门经理安 ![]() 嘉穆收到包铎的短信是在第二天的晚上,他正在房间里修改一首以前写的曲子。短信内容没有开头,没有落款,劈头就是一句:“你有没有想过发行自己的单曲或者专辑?”嘉穆对这没头没尾的短信困惑了好一阵儿,因为他实在没办法把“单曲”、“专辑”和“自己”联系起来。可是突然间,他瞪圆了眼睛,经过再三确认,眼睛的确忠诚地传递了信息的内容,他立即意识到这条短信意味着什么,于是马上回消息过去:“是包老师吗?我一直热 ![]() 短信很快就回过来了:“为了你的音乐梦想,你都愿意付出什么呢?” 嘉穆觉得着简直是在隔空面试,那种权威的碾 ![]() ![]() ![]() ![]() ![]() ![]() ![]() ![]() 可是事情似乎和他想象得不太一样,5分钟后,他收到了回复:“到底还是个孩子。”对方的语气似乎在笑,那张崔晋同款的笑脸又浮现在文字的后面。信息还有下半段,是一个酒店的地址和房间号,以及直抒 ![]() 覃嘉穆几乎没怎么多想就去了。 他始终也没有搞明白,驱使他去向那个地址的,究竟是这桩 ![]() 房间里没有开灯,黑暗严严实实地把房间填 ![]() ![]() ![]() 东勰把脸埋起来,将哭声稍稍放进了被子里。他想到,曾经的嘉穆是多么单纯干净的一个男孩子,平 ![]() ![]() ![]() ![]() ![]() 东勰在黑暗中坐起来,把窗子打开。12月份的冷空气长驱直入,引起了他一阵剧烈的咳嗽。下午从医院回来的路上,他什么话都不敢问。因为做了手术,嘉穆没办法直接坐在出租车的后座上,只好侧着身倚在他的怀里。他红着一双眼睛看着东勰,再一次说:“什么都别问,好吗?” 一路上,嘉穆的眼泪无数次安静地 ![]() 嘉穆是在饭桌上把整件事情告诉他的,语气很平静,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东勰越听心情越重,越听心里越发冷。他狠狠地往嘴里噎了一大口饭,让眼泪不声不响地落进端起来的碗里。他竭尽全力咀嚼,除此之外不知道应该如何回应他的坦诚。东勰在那一瞬间开始羡慕真正的情侣,因为情侣之间有一 ![]() 饭桌上出现了大段的空白,谁也不再说话。嘉穆低下了头,专心地用筷子给碗里的米饭戳出一个个 ![]() “你忘了当初我们是怎么说的?”东勰说。 嘉穆把眼睛稍稍抬起一点,看着对方,看来是真的忘了。 “等你再多写一些曲子,等我们再攒一些钱,我去帮你联系工作室或者唱片公司。你等不及了?你就这么急着出名?那个人,连身份是真是假都不知道......还是说......”东勰顿了顿,似乎在犹豫后面的话该不该说,“还是说你 ![]() 嘉穆“呼啦”一下站起来,半口饭还含在嘴里没咽下去,眼眶就已经红了。他定定地看着东勰,用目光在咆哮、在辩白,然后,他的目光像是突然熄灭一样暗淡下去,逃难一样逃回了自己的房间。因为他瞬间明白了,没有人会在这种事情上区分是非对错,也没有人会在意他是否后悔是否可怜,任何外人看待自己的 ![]() “小穆......”东勰敲了敲门,里面什么动静都没有。他又转了转把手,可是门又被锁上了,“你听我说......”可是东勰没有说下去,因为其实他最想问的是:不管那个人的身份是真是假,不管你的真实目的是什么,你在决定去酒店的那一刻,有没有哪怕一瞬间想到过我? 门里门外都安静极了,东勰在门外站了很久,最终回了自己房间。他刚回去,就听见嘉穆开门去卫生间的声音。他匆匆拧开门,又到卫生间门口等,可是半小时过去了,也没把他等出来。东勰轻轻敲了敲门,可是里面没有任何回应,他只好又折回去。可是等他刚刚关上房门,就听见卫生间的门被打开了。东勰把后背抵在冰冷的门上,他知道嘉穆在躲他。 东勰在黑暗的房间里跟自己较劲,趴在地板上疯狂地做俯卧撑。肌 ![]() 天快亮了。 SZrunfEnG.ne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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