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行舟:“没什么好害怕的,现在是咱们要借宿在人家殿里,要对主人家态度好一点,恩,比哈特。” “……比个球球哟。”黄太吉虚弱地嘟囔。 吱嘎……石饮羽推开正屋的木门,寒风卷入,室漂浮的灰尘,在投进来的雪光中飞舞。 这室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打开过了。 石饮羽目光淡淡的,在昏暗的室内扫视一圈,侧身看向陆行舟,笑着说:“进来吧,这间屋子干净的,没什么脏东西。” “没有?”陆行舟着黄太吉的脑袋,幸灾乐祸地说,“荒废的室中最容易滋养怨鬼和恶灵,恐怕要吓死我们阿吉哟。” 就是要吓死他,石饮羽恶毒地盯着黄太吉,这怂货竟敢埋!!! 陆行舟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 石饮羽哼了一声,走进门内,淡淡地说:“哪有什么怨鬼恶灵?即使有,一掌打死也就没有了,不信你来看看。” 他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到每一个角落,声音里带着一丝魔,话音刚落,就见一阵风从内刮起,盘踞在破旧殿的鬼魂知到他的危险,争先恐后地逃开。 片刻之后,整个室都仿佛明亮了几分。 陆行舟角噙着笑,抱着黄太吉踏过门坎,恍若不经意地往头顶瞥了一眼。 石饮羽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看到头顶彩漆斑驳黯淡的房梁上,趴着一只狐眼女鬼,她眉眼细长而上挑,舔着嘴角的涎,贪婪地看着他们。 女鬼正盘算着怎么咬死这群人——那个戴眼镜的男人清瘦斯文,一看就是弱,身上有微弱的妖气,是蛇妖?太瘦了,做蛇羹吧。他怀里那只没化形的猫妖倒是肥,就是太小,不了牙。唉哟后面有个大的,这熊猫妖气好重,莫非是执夷氏?不用怕,执夷氏一群卖萌为生的死胖子,掀不起什么风浪。他旁边那是个啥?狐狸???掀桌啊,我伟大的狐族有这么一个分支?这他妈是跟什么玩意儿串的? 她正在琢磨,忽然见一道黑气浪来,魔好强!她果断逃跑,蹿下房梁落荒而逃:啊!老娘的尾巴!!! 唐二藏张望:“什么声音?” “有声音吗?”石饮羽笑眯眯地说,“我怎么没听见?” 黄太吉趴在陆行舟怀里,十分有安全:“我也没听见,你幻听了吧,阿藏兄弟,放松点,别这么紧张。” 唐二藏:“……”刚才被吓到炸的是谁? 陆行舟找到一个铜盆,扔了一张燃烧的符纸进去,那落迦火熊熊燃烧,渐渐驱散了里的陈年老寒气。 任不仁坐在盆边,伸着两只熊爪舒服地烤火,赞道:“你这个技能好啊,能控制温度不?来,再加把劲儿。” 陆行舟打了个响指,火焰噌地蹿起两米高。 “我去你妈哒!!!”任不仁一蹦三尺高,抱着差点被烧焦的熊爪破口大骂。 “别这么一惊一乍的,小声点。”陆行舟说着,低头在手机上滑动几下,眉头微微蹙起,“判官说,妖王室要举办明光未央宴,给摄政王庆生。” 任不仁哼哼:“庆死她。” 陆行舟:“宴会开场时,要用獒特蛮和阿鹿来祭妖神。” 任不仁吃了一惊:“这鸟娘们儿……” 陆行舟:“我觉得她是为了你出来。” 任不仁:“哪天?” 陆行舟:“下个月二十三。” 盛大的宴会本质上是一次实力的炫耀,上一次明光未央宴还是七百年前,作为妖界公认的离神最近的云氏嫡脉,云烈在天下英才面前表演了一个当场入魔,为那一次明光未央宴笼上了重重的霾,从此之后,妖界经济崩溃,实力每况愈下,没有实力也没有必要再举办这种劳民伤财的盛宴了。 没想到时隔七百年,明光未央宴竟然要再次出现了。 傍晚时候又下起雪来,陆行舟和石饮羽都修过辟谷术,一时半会儿不觉得饿,两个小的却扛不住了。 黄太吉把书包里的零食都倒出来,平均分成两份,送了一半给唐二藏,都是些辣条、鸭脖、小鱼干之类不的东西,还越吃越饿。 陆行舟和石饮羽决定出去找点吃的。 森严,到了天黑便没什么动静了,侍卫们巡逻时整齐的脚步声走远之后,浩渺天地间,就只剩下天空中偶尔响起的鸦翅扇动的声音。 两人艺高人胆大,在路上大摇大摆地并行,过了一会儿,石饮羽指向一个方向:“这边,有萝卜炖羊的香气。” 陆行舟看了他一眼,眼神很怪异。 石饮羽:“怎么了?” “狗鼻子。”陆行舟忍不住笑起来。 石饮羽失笑,笑了一下又板起脸,正道:“对老公尊敬点。” 陆行舟:“对爸爸尊敬点。” “……”石饮羽按了按指关节,发出咔咔咔的声音。 “???”陆行舟倒一口冷气,颤声:“你这逆子要犯上作?” “没被我犯过?”石饮羽搂着他,用力亲了一口,“我警告你小心点,我们这可是在妖界,入乡随俗,你要遵从妖界的传统美德。” 陆行舟:“什么美德?” “出嫁从夫。” 陆行舟嗤道:“那我还要呼吁你在家从父呢。” “我们这不是在家,在外面呢,”石饮羽道,“并且你已经嫁给我,就不许再以爸爸自居了,我可从来没喊过你爸爸,你当年对我又不好。” 陆行舟噎了一下,知道自己当年无情无,一面觉得这小东西可怜,另一面又觉得他麻烦,确实不怎么温柔体贴。 所以后来他入魔,自己还自责过一段时间,无数次推演过如果自己稍懂一些人间情义,是不是可以阻止他走上歧路 当然一千年后才知道,这货本身就是魔气所化,天生的魔物,演自己呢。 见他眼眸失神,石饮羽突然一阵后悔,自己这说的什么话!他干笑两声:“你别往心里去,我开玩笑的,你当年对我好的。” 陆行舟:“那你还总嫉妒黄太吉?” “我嫉妒他???”石饮羽道,“就我跟你的关系,用得着嫉妒他吗?我是你老公,他不过是个养子。我能想亲就亲、想睡就睡,他能吗?他不过就是埋了个,还隔着衣服。” “……哦,原来是嫉妒这个。”陆行舟慢地说。 石饮羽顿住,暗恨自己这都闹的什么破事,太卑微了。 远处走来一队巡逻的侍卫。 石饮羽撑起结界,将两人的身影隐藏住,等侍卫们走远,才撤去结界,有些尴尬地清了下嗓子,假装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指向那个有羊味的地方:“去那里看看,说不定正好赶上羊出锅呢。” 陆行舟跟在他的身后,走了几步,轻声说:“我以前不懂人情,确实待你不好,现在懂了一点,想要好好待你。” 石饮羽的嘴在寒风中颤了一下,想说什么,又没说出来。 听到陆行舟轻柔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谁都不能和你比,你不喜我疼黄太吉,那我以后就不疼他了,专疼你一个,好不好?” “是我小家子气,”石饮羽停下脚步,“你随便吧,我不该胡思想。” 陆行舟:“不是胡思想,是我没能给你安全。” “我不是指责你。” “我懂,”陆行舟上前一步,从背后抱住他,笑着叹,“魔物当真可怕。” “什么?” 陆行舟:“你是不是对我施放媚术了?” “当然没有!” “那我为什么觉得你连委委屈屈的样子都这么可?” 石饮羽眼皮一,舌发紧,木然而又恍惚地说:“不会说情话就不要说。” “啊?”陆行舟一愣。 石饮羽转过身来,看着他的眼睛,深情地说:“你说者无意,却不知道这句话里蕴含着多少威力,不知道会在我心里掀起多大的波澜,不知道这一刻我有多想用力你,为你写诗。” 陆行舟:“……” 他现在知道这句话里的威力了。 清咳了一声,陆行舟干巴巴地说:“天气寒冷,不适合写诗,比较适合吃羊。” 石饮羽还算比较克制,没有当场写诗。 两人潜入到羊飘来的地方,应该是某个十分得宠的王室成员的苑,奢华得很,偌大的院子里遍地都是忙碌的奴仆,空气中飘着美酒和美食的香气,连气温都比其他地方要高几度。 厨房里,十几个大厨正在热火朝天的忙活。 妖界是美食的国度,妖王更是汇聚天下名厨,一踏入厨房,那能令神仙食指大动的菜香扑鼻而来,陆行舟刹那间就饿得肚皮贴后背了。 不远处的一个炉灶上,砂锅里正咕嘟嘟地炖着羊,石饮羽藏身在结界后,伸出一只手,掀开锅盖看了一眼。 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这羊再炖就老了。 一个大厨正巧转过身来。 石饮羽立刻缩回手。 大厨震惊:“这锅怎么没盖盖?” 结界中,陆行舟看着石饮羽手里滚烫的锅盖,吃惊地看着他,一句“你有病吗”在舌尖翻滚,控制许久才没问出来。 石饮羽严肃道:“我真不是故意的。” 陆行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大厨们围着砂锅研究半天,怎么都没想明白锅盖怎么会不翼而飞,不过大家很默契,都认为怪其他人。 陆行舟拍了几张照片,发给任不仁,让他们点菜。 仁者见仁波切:??? 陆行舟:问下两个小畜生想吃什么, 仁者见仁波切:你名字什么鬼?这么人的吗? 陆行舟狐疑地查了下自己昵称,刹那间觉到了窒息。 ——过期恶魔的娇 他面无表情地横了石饮羽一眼,默默将昵称改回去,不知道这货什么时候作的案,自己居然顶着这么个昵称在网上快冲浪。 任不仁点了几个菜,醋溜白菜、虾仁蒸水蛋、烤排骨、红烧翅和萝卜炖羊,俨然像在点外卖。 所幸陆行舟和石饮羽法力高强,圆完成任务,硬生生在十几个大厨的眼皮子底下,将这几个菜偷进结界,还顺手偷了个多层食盒。 大厨:“怎么回事?我烤的排骨呢?你们谁动我烤盘了?这里怎么还有钱呢?弱智吗?把钱放这里干什么???”SzRUnFenG.nEt |